记忆、思维和学习能力
教学是从基本的科学原理——基本知识开始的,缺乏基本知识不可能掌握知识的顶峰。牢固地、自觉地掌握基本的科学原理是进行完备的智能教育的最重要的条件。
孩子们在低年级掌握了起码的书写知识(牢记单字的正写法),掌握了算术概念、规则和公式。少年期仍然要目的明确地继续进行这项工作。如果在记忆中没有牢固地保存最基本的科学原理,就谈不上自学。
在准备给五至七年级上课时,我们每个教师都明确哪些内容是应当牢记的;哪些内容只要理解,不用识记。我们制订了学习乌克兰文、俄文、法文的最基本的书写知识的3年计划。我们认为,少年的思想应当为创造性的智能工作作准备,这项创造性的智能工作要求对事实和现象进行思考、探索。多年的经验使我相信,持续不断的死记硬背是学生智能劳动中的反常现象,它会造成只注意熟记的人可能记了很多东西,但是如果需要他从记忆中找出最基本的原理,他脑袋中就一片糊涂,他面对基本的智能题目束手无策。如果一个人不会选择去记最需要的东西,他也不会思考。
假如说,一个少年在写作文时,他要考虑怎样写每一个单字,而在解题时,他要冥思苦想简化乘法的公式,这样他是什么也想不出来的。学生对许多东西不需要考虑,在智力工作中应当运用自如。正如熟练的钳工拿工具时不需细看一样,因为它熟悉自己工具的每个特征。同样的道理,智能工作熟练的学生从自己记忆的库房中去取出最基本的原理也用不着紧张的集中思想。
这对少年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抽象思维的蓬勃发展使少年对必须牢记的基本原理产生独特的轻视心理。(既然世界在时间空间上都是无限的,为什么去记某一个公式?)但是进行抽象思维不可能没有对具体事实和具体事物的了解。如果一个人的记忆中没有“随手可取的”基本原理,他在少年时期就会思想表达不清楚——因为他的思想很乱,而这对整个智力生活有着深刻的影响。
我们很重视引导学生对最基本的原理进行有意识记和无意识记。“思想教育室”中放着直观教具和仪器,专门用来作自我测验和训练记忆(例如,数学电笔)。每个少年都有一本笔记本“供自我测验”用,学生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是需要永远保存在记忆中的:代数公式,物理公式,化学方程式。在有关心理素养的座谈会上我教少年们把时间分成几段,每隔一段时间检查一下记住教材的情况。
在低年级我们把很大的注意力放在学会阅读、书写、议论、观察和表达思想上。如果到了少年期这些能力得不到加强和提高,少年学习起来就很困难。
我们每个教师都十分重视提高学生快速阅读的能力。少年期最重要的是训练默读。六七年级学生应当会抓住长句各个部分的完整意思。不具备这种能力少年的思维就迟钝,思想仿佛停留在无数死胡同面前。如果抓不住长句中各个完整的,逻辑上独立部分的意思,不能猜出句子某一部分的内容,甚至一个句子读不到底——这一切不仅会影响当时学生的成绩,而且影响他大脑中的生理解剖过程。不会阅读的情况压抑了最细的联想纤维的可塑性,而这些纤维是保障思维器官中枢之间的联系的。谁不会阅读,谁就不会思维。
所有这些事物都不是无足轻重的,其间潜伏着智能上局限、智力生活贫乏的可怕危险。不仅在低年级需要进行训练。对少年进行这种训练要求所有教师具备很高的教育素养。我们每个教师都做到了在五六年级继续训练表情朗读。训练表情朗读是必要的。没有表情朗读不可能培养既用眼睛又从意思上抓住长句中的逻辑完整部分的能力,培养理解并及时转到阅读下面部分的能力。换句话说,需要教少年在阅读的同时进行思考。这种能力所形成的心理上的难度是激起大脑内部力量的外部动因。
教会少年阅读!为什么有的学生在童年期思想灵敏、接受力强、好钻研,到了少年期都变得智能平平,对知识冷漠、怠惰呢?因为他不会阅读。人脑——这是一个复杂的整体:如果某一部分不够发达,整体的工作就停滞。脑半球的皮层上有管理阅读的部位,它们是同大脑的最积极的、最有创造力的部分联系着的。如果在管理阅读的部位有了死角,皮层所有部分的解剖生理发展就停滞。还有一种危险性:脑半球皮层上完成的过程是不可逆转的。如果一个人在少年期没有学会既用眼睛又从意思上抓住句子的逻辑完整部分和整个句子,那么他将永远也不会有这种能力了。
我们思考一下这种情况:个别少年很少做家庭作业,却仍然成绩不差。这不一定能用他们有非凡的才能来解释。这往往是由于他们善于阅读。善于阅读本身发展了他们的智力。
我们也注意使书写运用自如。每个教师都有自己的一套书面练习体系,少年们每门课程所规定的单字和词组练习书写。我们教少年分头注意听和写的训练。谁在课堂上完成不了这个工作,就要做补充练习。
在语文课上发展观察力和正确表达思想的能力。去思想和语言的源泉旅行已纳入自我教育的范畴。
[1]伊里亚·尼古拉耶维奇·乌里扬诺夫(1831~1886):俄罗斯民主主义教育家,弗·伊·列宁的父亲,辛比尔斯克省国民学校校长。见阿尔巴托夫著《乌里扬诺夫的教育活动》(莫斯科,1956年版)一书的附录:伊·尼·乌里扬诺夫的《报告和书信集》。瓦·阿·苏霍姆林斯基这里是指玛·夏金娘写的记事小说《乌里扬诺夫一家》中引用的在下新城中学和亚历山大贵族专科学校的一次教师联合会议(1865年)上的发言记录。在发言中谈到了教科书以及教师使用教科书这个问题:“使用教科书只是为了要引出思想来,正像跳跃需要跳板一样……教师应该知道的东西要10倍,20倍于教科书中所包含的内容,——使他能在课堂上自由超出教科书的范围……”(《玛·夏金娘文集》第6卷,莫斯科,1974年版,第333页。)
[2]拉斐尔(1483~1520):文艺复兴时代意大利画家、建筑学家。托尔瓦德森(1768~1844):丹麦雕刻家,古典主义后期巨匠之一。帕格尼尼(1782~1840):艺术高超的意大利小提琴家、作曲家。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0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