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书中的故园花言草语

夹在书中的故园花言草语

《广东植物志(第二卷)》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研究所编,陈封怀主编。广东科技出版社。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一版。

本卷收八〇五种,插图三三七幅。四月下旬购于大学故园门外的旧书店。

是因同学聚会而回母校。午宴席散后,众人故园小游,漫步芳径,指点花木,互相闲谈介绍,恍惚情景如昔。那些当年的花树,依然茂盛,依然记得……(同时所购的《退步集续编》,陈丹青在书中谈到清华大学给他留下什么美好回忆时说:“有很多好树、老树……凡有草木的地方,都会给我‘美好的回忆’。”)

次日翻看这本《广东植物志》,其中有酢浆草科,忽然想起昨天获告知的一种校园里的“三叶草”,灵机一动,采了自家花盆里就有野生的该草,对照着读书中记载并查阅《常见杂草图说》等,果然,那正是红花酢浆草。

人云在“三叶草”里找到四叶者便会有好运。但我早就读过王安忆的伤心语:原先我以为自己是个幸运儿,到后来才发现原来不是。惟有采一株红花酢浆草夹入书中,以志此微怅中带欢欣的重逢小聚。——虽然短暂,却已感激满足,反正,再怎么也不会及得上从前的长、从前的幸运了。

附记:

同在这个四月,读一些花尽处旧书中的俄罗斯人与事,帕斯捷尔纳克、阿赫玛托娃,特别是蒲宁,在连绵的冷雨薄雾中、在植物“轻盈的气息”中,他轻轻点染的那些微妙而无常的爱情,让人牵动心底幽幽怅惘。一天浇花时,杜鹃落了一朵在跟前,见是有缘,就拾来夹入《蒲宁散文精选》。但,这已不是昔年大学时、同样因有缘落在身前而拾起夹在《古文小品咀华》的杜鹃了。春雨无尽,偶尔出神:多少岁月,在这样相似的阅读、季节、天气、花事中,无情地流走了。无常如此,缤纷扫落,仍是枯寂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