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地方空间的海洋
地方(place)作为人文地理学最为关键的理论视角之一,一直以来,都在关于人与地域、人与环境的学术探索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康德、洪堡、赫特纳开启的具有地理学区域传统“区域差异”(Areal Differentiation)思想的传承,注重以“区域”为尺度进行人地关系研究,并强调其内部的区域差异,事实上,这样的“区域”本质上是地方的[1]。在各方利益主体日趋多元化的全球体系中,在全球化和地方化的力量角逐与平衡的重组过程中,地方所扮演的角色是现代地理学研究中必然要加以关注的[2]。
在地方尺度上,海陆统筹既要针对地方海陆关系及其资源环境的特殊性,又要考虑海洋对于地方的特殊意义。海洋因其开放性,致使全球性的要素同时渗透到地方的各个方面,多重地理尺度在此互相交织。因此,在这里,地方既根植于全球又超越全球。沿海的地方,在生产生活各个方面与海洋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既从海洋获得“渔盐之利、舟楫之便”,亦受到海洋灾害、海洋污染以及海陆变迁而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在地方的演变过程中,海洋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这些角色既取决于海陆位置关系而带来的自然环境本体条件,亦受制于地方社会经济模式与人们的思想观念。不同地方、不同时期、不同的地域赋予了海洋不同的价值,海洋对于地方产生了不同的意义。因此,地方变迁中对海洋的选择,以及海洋在地方变迁中所承担的不同职能和体现的不同价值亟待系统地梳理。
在我国,多数沿海县市在其形成和发展演化最初的历史过程中,与海洋的关联并不十分密切,农业王朝带来地方对中原的向心力以及农业生产为主要经济结构,海洋对多数地区来说,仅仅作为自然经济的补充或作为自然的疆界,在漫长的历史时期,未充分参与地方社会经济互动,形成“滨海不靠海”的格局,其海洋区位优势和资源能源优势未能充分发挥。探索海洋之于地方经济社会的意义,及其表现出超越地方主义的特质,需要来自尺度上的重新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