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起来说,在《资本论》三大卷中,每一卷的结构都是严密的,但必须把三卷合起来看它的总结构,才能深刻体会它的完整性,它的严密的科学性,特别是它的科学精神和革命精神的统一。如我们将在后面论到的,资产阶级经济学者及现代的修正主义者们曾在《资本论》的总结构总体系上,做过多少曲解毁谤的文章。而他们一般的做法,就是这样那样的割裂,不把它看作一个整体;或者以为看作一个整体,前后就有矛盾。即使把他们罪恶的企图丢开不说,他们那种习惯于表面现象罗列的庸俗理解,也是不可能对《资本论》有一个全面的认识的。

当然,当我们全面把握了《资本论》的总结构的时候,也可能会感到三卷各有不同特点。第一卷是马克思在世时亲自负责出版的。这一卷的内容,虽然把剩余价值的流通过程和分配过程抽象去了,但对资本主义产生发展以至趋于灭亡的倾向,作了全面完整的叙述,一直被看为是可以独立的一个著作。马克思在撰写这一部分的时候,精力也比较饱满。这是从全书的高度严密的系统性和犀利无比的革命战斗性,可以得到理解的。第二卷第三卷是马克思死后,恩格斯依据马克思遗留的手稿,整理而成的。第二卷留存的不完全的文稿很多,第三卷则“除了一个最早的草稿,就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利用”[117]。而编者为了保持原著的精神面貌,尽可能把著者的原稿,逐字逐句抄录下来,只在行文最必要的地方,插入说明的插句和连结语,所以和第一卷比较起来,第二卷第三卷在文体上,在问题的说明上,就在个别场合,表现了不十分连贯的地方。特别是第三卷,恩格斯曾说马克思在写作第三卷当时的身体情况,已不容许他对原稿作进一步的推敲,但虽如此,原书个别场所的美中不足的地方,并不影响它的整个的理论体系的完整性。恩格斯在寄丹尼尔逊的信中,曾一再称道第三卷的特点。他说:“这最后的一卷,是一个壮丽而无可指责的著作,所以,我觉得,我应当这样编辑它,让全部的思想进行、明晰而透辟地表现出来。”[118]他又说:“我现今在整理第三卷,那是全书最后的,带有王冠的部分,甚至会使第一卷感到失色。”[119]他并表示这个第三卷,是他从来读过的书中的最可惊的东西。恩格斯之所以一再赞赏这个第三卷,就因为在它里面,在第一卷第二卷分析的基础上,由里到面,由本质到现象,由抽象上升到具体地把整个资产阶级社会的错综复杂的经济面貌,十分条理明晰地表达出来了。自从第三卷问世以后,资产阶级经济学者曾就第一卷第二卷喋喋不休,说《资本论》是一部不切实际的抽象虚构的诽谤,就开始改变调子了。当我们这样论述第一卷和第三卷的特点的时候,丝毫也没有看轻第二卷的重要性,它不只是如我们在表面看到的那样,是联系第一卷第三卷间的桥梁,同时还是由个别资本运动移向社会资本运动,由资本的抽象形态移向现实具体形态的过渡。而且,对我们当前研究社会主义经济来说,不论是其中的周转理论,还是再生产诸原则,都有着较大的现实意义。

要之,《资本论》三卷是一部各具有不同特点的整体;它的体大思精的结构,是建立在唯物主义辩证法基础之上。我们要比较全面而彻底地了解它,或者说,要对它为什么要采取那种论述的程序和体系,有较深入的理解,是必须把体现在全书中的辩证法,加以说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