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百合花》:现代左翼抒情传统的当代演绎与变迁
《百合花》发表六十多年了,以茅盾“清新、俊逸”[29]的赞赏辞为发端,可谓论者众多,好评如潮。然而它究竟有什么好,迄今为止似乎仍是一个说不清楚的问题。我认为,《百合花》的好,相当程度上是因为它的文学史意义,因为它典型地呈现了现代左翼文学写作置身当代史情势中的抒情难题与作家对此的创作突围。茹志鹃背负着经典的左翼抒情传统进入“十七年”时期革命战争史建构的文学叙述洪流,却终能以女作家清新的笔法构建大历史主题,将战争英雄的宏大叙事与人际日常精神慰藉追求相互融合,把现代左翼文学“革命+恋爱”的叙事演绎替换为战争时期军民鱼水情叙事的颂歌,使左翼文学里“革命+恋爱”的抒情回向当代和平建设时期的日常温情,从而开辟了左翼文学抒情传统在当代语境里的新天地、新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