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展演讲比赛
迎来送往,端茶递水,办文办会,上下协调……乡文书工作职责极不明晰,鸡零狗碎,事无巨细,包罗万象。这些技术含量稀薄,重复且不起眼,但又必须有人做的事,郝强每天眼一睁开,便像一个家庭主妇为开门七件事忙乎。事小事杂事频,须用针眼小的心料理,说大话唱高调,背起手踱方步趁早出列。不然,上级不满意,同事会报怨,群众提意见。郝强的脖子上像挂了个脆生生的响铃,提示音不绝于耳:党政办是乡党委政府的窗口,服务水平和质量,直接影响着乡机关形象。郝强不时反思和警醒,尽心尽力做好本职,不能因为自己的懈怠、粗疏和外行,给组织抹黑。
乡党委给郝强压上团委书记的担子,犹如他天平右边的小盘里装着文书工作的旁边,添加了团委事业,左边的小盘上翘,他得死死盯着用镊子夹起的砝码轻轻放下,让指针重回中央刻度。领导的信任和期望,郝强是辜负不起的,他没有多得用不完的本钱可以浪费。接受使命的这段时间,郝强魂牵梦绕共青团,如同有情人思念有缘人般殷勤、渴求、不舍。
青年人在想什么,盼什么,干什么,十个人有十种看法,百个人有百种见解。如何像医生拿听诊器收集、放大和甄别来自不同位置的声音,当属眼下应该思考和掂量的课题。怎么听得到?面对面近距离固然好,但囿于人力精力财力,想得到做不到,放弃。统计方法——问卷调查,如何?郝强偶然想到一本书上看过,活学活用,未尝不可。
调查题目,装在郝强脑子里多时,像闭关参悟,了然禅机一样亮堂。郝强握紧拳头,只等时机用力一挥,向全乡广大青年团员发出征集意见的号令——我为共青团建个议。
乡团委书记在众人面前亮相的处女秀正式上演,郝强主持召开第一次基层团组织书记会议。各村、乡属各单位团的负责人已接到通知出席。
团委,乍一听,不得了,好大好粗的单位。其实小得可怜,就郝强个人独唱,团委无驻会委员,刘湘菊、王大勇像抓壮丁被郝强拉来客串,充任团委干事,临时拼凑出一个草台班子。会前,郝强像筹备团代会一样重视,像模像样开了筹备会,列出事务清单,责任人、完成时间一一交代清楚,且反复叮咛。
郝强主持会议,孤单地坐在主席台正中,屁股像长了疮总想时不时扭动才舒服。不安、慌张、羞赧,初登舞台的他也不可幸免。生硬地抬眼瞭望会场,几十人不亚于几百人的气氛,满屋浓烈的青春气息和青涩的稚嫩面孔像向阳花迎着朝阳怒放。盛小海在会场的右边,默默地望着台上。一个似曾相识的美眸眨巴秋波眼前一亮,就在与郝强目光相对时,他转向另一个方向,以手抚额作沉思状。想起来了,这是一年前成学思带队外出学习时异常活跃的同行——乡中学团委书记鞠南伊。除却这一个半熟人,满目生疏,人人尽是初次相见。
“各位同志,今天我们开一个团组织书记会,主要目的是布置‘我为共青团建个议’活动征集意见工作。开会前,我作个自我介绍,我叫郝强,是乡文书,最近乡党委研究并报团县委同意,由我来担任乡团委书记。请大家今后多多支持。”郝强的开场白,简单、质朴、干脆,“我想,正式开会前,请大家也介绍一下自己,我们互相认识,便于今后开展工作。”
“我叫盛小海,溶水村团支书。”盛小海与郝强熟悉,率先发言,“我与郝书记同村,而且他是我的前任,我是后任。郝书记不要顾了大家,忘了你的老家哟。”
与会者被盛小海逗笑了。笑过之后你瞅我我瞅你,低头闭嘴,像淑女般矜持,短暂冷场。
“要不挨着来,都是本乡本土的人,千万别谦虚。”郝强指了指坐在盛小海旁边的人说。
“我是小桥村团支部书记冯杰,20岁,目前未婚,准备22岁时结婚。”出来一个老实人。
又引起一阵笑声。盛小海补了一句:“冯杰,你这不是废话吗?哪个不是过了法定年龄才享受待遇。”
郝强憋住没笑出声,不动声色地催促:“接到来吧。”
……
郝强的提议,自我介绍变得秩序井然,像排排座吃果果,每个人三两句就给自己来了个自画像。轮到鞠南伊,性格没变,如同年前开朗外向,独领风骚。她的介绍是不走寻常路的:“郝书记,我不自我介绍了,我与你是老相识了。”
一个尚在封闭未开化的年代,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大言不惭说出出格辣眼的话,不压于在人群中突然放响一串鞭炮,会把人炸晕。众人如炬的眼光像数支手电筒愤怒地投向郝强,好奇、疑问、嘘声……这两人什么关系?
郝强的脸倏地红了,像鞠南伊给他灌了半斤老白干。比窦娥还冤,这哪跟哪,语无伦次声明:“各位不要误会,我跟鞠书记同志,今天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成学思书记带我们到外地学习时见过,但也没说过几句话。只是她性格外向,也爱开玩笑。大家不要当真。”
“郝书记,你这个人也太老实了,既然你知道是玩笑话,你又何必要拿来专门作个说明,哪像共青团领导?下一个该哪位自我介绍?”鞠南伊笑嘻嘻地抢过话题。
一圈介绍、推销,记住没记住,取决于你的记性优与劣,跟郝强主持好与差没有瓜葛。犯窘半晌,清空杂念,郝强说正题:“今天的会议,对我而言就是把人认到。再就是请你们回去发动全体青年团员踊跃参加‘我为共青团建个议’活动,搜集大家对共青团工作的建设性意见,以便我们今后开展工作有的放矢。”顺着套路来,郝强提出了目标任务,接着便是长篇大论,诸如提高认识,工作措施,组织领导,三点式经典讲话结构,既头头是道又四平八稳。
问卷调查表发下去,又提着暖水瓶满场服务的刘湘菊,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侧目看着郝强咋办。坐在会场犄角做记录,权当会议秘书的王大勇也将拿着笔的手僵在空中。因为他俩和郝强及其他参会者再次听到搅局者的发问。
“郝书记,我们现在就有建议可不可以反映?还是非要反映到‘我为共青团建个议’调查表里头?”打断郝强讲话,瞎起哄的是鞠南伊,点子多,脑子转得快。不按会议流程来,但也不无道理。
共青团开会,经常这样,主次不分,没大没小,无厘头。有年轻人的地方,就容易“礼崩乐坏”。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反映,共青团的大门是敞开的。”郝强不愠不火,倒要看看鞠南伊会吐出什么象牙来。
郝强允诺,鞠南伊也不客气:“我的意见不多,就一条,共青团工作要有声有色,我的体会两个字:活动。”噤声,戛然而止。
怪人——郝强拿笔正准备记录,笔尚且未握稳,就听不到下文了:“完了?”
鞠南伊俏皮地答道:“完了。”
“开什么玩笑?你这等于不说。”郝强不无讥讽。
鞠南伊还不消停:“我这是让你去悟。”这哪像下级跟上级说话,长幼无序。
各基层团组织广泛发动,乡团委的号召像股股电流传送到每个青年团员的心田。一时乡团委收到来自各个团组织、青年团员个人的来信、来访、来电如潮水般一浪盖过一浪。郝强喜出望外,互动效果超出预期。这不折射出青年团员渴求组织的心声吗?郝强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刘湘菊、王大勇帮忙帮到底,应郝强之邀,一同将搜集到的一大堆建议,分门别类归集。青年团员们反映最集中的是,希望共青团组织多开展活动,比如搞演讲比赛、歌唱比赛、诗歌朗诵、辩论赛、做善事、读书会……把年轻人团结起来,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调动他们的澎湃激情,为四个现代化贡献青春和力量。
细思极恐,郝强忙活半个月的结果,居然被一个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提前押中。这不正是鞠南伊说的“活动”吗?难怪她敢犯上命令他“悟”。
“刘姐,你说说,这么多建议,哪些可以吸收、采纳?”郝强拿着汇总单子,开放民主管道。
刘湘菊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演讲、唱歌、诗朗诵都可以,其余的不适合集体活动,只能小团队或个人进行。”
“大勇,你的意见呢?”郝强见王大勇笑而不语,也想听听这位参与者有什么高见。
“我很赞同刘姐的说法。其实我在汇总时就有这种感觉。建议固然多,不可能条条都要用,而是要用得上,并切合实际。”王大勇的回答带有一种朴素、原始质地。
“我与你俩的认识差不多,说明我们是同路人,看事物的角度和水平相同。”郝强有夸耀英雄所见略同之嫌。
建议摆在桌上,可选的方案若干。郝强烧脑,世界上没有最好,适合才是唯一。
有舍有得,郝强果断作出决定:演讲。门槛不高,演讲就是说话,都是中国人哪有不会说中国话的,只是比谁说得顺溜、逗人听。人人可以参与,既可当演员又可当观众的活动。而且价廉物美,折扣大实惠多,花小钱办大事,照样热热闹闹、轰轰烈烈,不比豪华晚会掉价。
孟其高支持郝强的想法,特地给乡长夏伯良说,从紧张的机关经费中挤出500元作为演讲比赛费用。郝强当团委书记头回提个要求不可能不给,给就大方点。
郝强担忧的钱有了着落,着手谋划组织工作。搞工作离不开行政手段,以乡团委的名义发出的红头文件,像一道令牌投向各基层团组织。郝强响亮地提出演讲的主题:青年人的索取与奉献——围绕主题,可以自拟题目,结合自身实际撰写稿子,发表演讲。每个团组织必须组织2至3人参赛,先初选,再复赛,最后10人入围进行决赛,并评出组织奖和个人奖,发给奖金和奖牌。
瞿义乡改革开放以来最大规模的团的活动,有盘古开天地的味道,引来空前的轰动效应。多数人闻所未闻这是什么玩意儿,有的人虽听说过但那是多年前的事且久未再见。全乡上下,一时竟然传得沸沸扬扬,吸睛不少,吸粉无数。许多青年人跃跃欲试,踊跃报名参赛。郝强带着欣赏的眼光和严格的尺子审查初步的报名情况,报名的青年团员爆满,没有一个团组织达不到基本人数要求,有的已超额。郝强伸伸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请客有客来,主人脸上有光。表明赛事受人欢迎,活动有群众基础,至少他的初衷不容质疑。而眼下最该保证的是不能打击青年人的热情。
报名截止时间到点,郝强在比赛组委会会议上重申早在红头文件中提出的一条重要原则:公平公正。不厌其烦,详细具体重复保障“原则”兑现的操作办法:初选,由各团组织将审核通过符合报名条件的人按规定时间送到乡上,进行演讲,接受组委会统一组织的评委现场打分,依据成绩取足复赛名额;进入复赛的人选,规定内容必讲,然后自选诗歌、散文或小说片段自由发挥。复赛评委的组成有变化,邀请团县委的同志参加,体现权威性;决赛规则在决赛前公布。
郝强把要说的话一口气吐出来,说得一屋人血脉偾张,而且还有些许迷茫。
盛小海不解地问:“如有人当天有事来不了,怎么办?”
郝强翻了翻比赛规则,说:“要叫参赛者提前安排好自己的事,尽量不请假。如果确实有人来不了,只能算自动放弃。凡是团组织选送的参赛者有缺席的,在评组织奖时会被作为一个扣分项。”
“郝大书记,我提个问题可以不?”鞠南伊说话的方式总是与众不同。
“怎么不可以?”
“如果团组织书记亲自参加演讲的,评组织奖时会不会加分?”这就是鞠南伊的怪问。
“你参加吗?我怎么不晓得。这个问题不是问题,在我们的比赛规则中已有规定,你看看就知道了。今天开会的重要任务,是我们要组织好参赛选手,而且要保证比赛的公正性。胜则胜得有理,败则败得服气。”郝强不直接回答提问,免得鞠南伊又生出更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号令发出,比赛拉开帷幕。自下而上,层层选拔,像筛子过豆子,瘪粒漏掉,饱粒留下。10名幸运者获得决赛资格,盛小海、鞠南伊、刘湘菊闯入其中,成为十分之三,分别代表溶水村、瞿义乡中学、乡机关团支部参赛。新人旧人上阵,既不知根也不知底,没有真功夫走不远。戏好看不好看,谁能笑得最灿烂,无法预测,唯有场上过招。
乡礼堂早已座无虚席,一些热情四溢,爱好喧哗的人进不了场,或坐或站礼堂外听声音,也不妨碍他们对享受文化生活的热切渴求。
演讲比赛到了决赛时刻,郝强事事亲力亲为,格外花心思。他生怕组织粗糙和失误,遭领导批评和青年团员嫌弃。特邀嘉宾请来团县委书记李义夫、瞿义区团工委书记余立奇坐阵,乡上党政领导全体站台,部分乡机关工作人员被抽调来为比赛服务。各村党支部、团支部书记,乡属单位团组织书记,以及各村、乡属单位部分青年团员、少年儿童参加。评委的组成,不同于初赛,更有别于复赛,不仅扩大人数,组织专业评委,而且从包括村党支部书记、团支部书记、乡属单位团组织书记、一般青年团员中选出20名代表,作为观众评委。专业评委、观众评委分别打分,按6∶4的比例计分。
礼堂一二排整整齐齐坐着一溜评委,选手表现的好与差,他们近距离观察入微,像手持放大镜,进入镜面的一粒沙尘也会变成小石头。评委席后面坐着李义夫、余立奇、孟其高、夏伯良等县区乡领导,他们像演讲决赛的有力见证人,又像威严无私的居中监督人。安排他们坐在最佳位置,是比赛需要,而不仅仅是地位决定。
主持人激情飞扬说了开场白,就等于唱戏敲响了开场锣鼓,演讲决赛正式开始。
盛小海运气特别好,抽签抽到第一个登台。他走上演讲台,扮成熟先碰了碰话筒,话筒像被整痛了般噗噗两声,实际上工作人员早就调试过,不去碰话筒,声音照样响亮、纯净。深呼吸了一口气,吐出背得滚瓜烂熟的文字。他的演讲题目是“青年人应该多奉献少索取”。按比赛规则,选手必须用普通话脱稿演讲。盛小海开口来了一句“川普”:珍(尊)敬的各位领套(导)——把评委和观众镇住了,礼堂里有人舔嘴抿笑,传出一阵窃窃私语声。好在盛小海稿子练习、演讲了无数次,不见卡壳、迟延现象,听起来顺溜。至少没有因为场内观众小声交流打乱节奏,依然在气质上不输、手势上有范。眼看就要结束演讲,哪知他居然忘词,冷场了十多秒钟,也没想起结束语来。憋了半天干瘪瘪地来了句:啊,青年人奉献吧!
郝强在座位上大气都不敢出,着实为盛小海收不了尾急得差点帮他说一句,让他下场。幸好铁一般硬的规则把他死死拉住,没敢冲动。
盛小海勉强完成演讲,第一个登台并不预示着结果第一。
第二第三个演讲者出场后,便到鞠南伊演讲。鞠南伊以讲一个小故事为由头,引申出她要表达的主题,并在演讲中串上两个小故事,证明观点的正确,整个讲稿结构挑不出多少毛病。中师毕业的她,化妆加包装,光彩照人,远观近看实为乡间尤物。讲台上一站,让所有人眼前一亮。能歌善舞,落落大方,帮助她的演讲流畅自然,似行云流水。只是她讲的故事脱离实际,有瞎编之嫌。比如,她说,有一次她去帮一个五保老人抢收小麦,突然感觉月事来了,她仍然坚持到收完。这是意志品质战胜不了生理局限的事,明显夸大其词;她又说,她连续三天没有吃饭,把节省下来的饭菜票折现,捐给学校购买图书。这不把人饿坏?她最后说到,某年冬天,她去上学,途中见到一个落水儿童,她二话没说跳下去救人,全身湿透差点把命搭上,然后没留名就走人。她会不会游泳,棉衣裤浸水后游不游得动,令人怀疑。
刘湘菊最后一个上场。她虽然薄施粉黛,但几乎是素颜。尽管如此,她台风稳,普通话标准,情真意切,赢得阵阵掌声。她从历史上的一些伟人、名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引申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家国情怀,再讲到今天身边的一些活雷锋,公而忘私,大公无私,让世界充满爱,舍小家顾大家,做好人好事……得出结论:吃亏是福,奉献就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辩证统一。
评委经过紧张打分、计分,比赛结果出炉:刘湘菊摘得头名,鞠南伊和另一选手排第二,盛小海仅获鼓励奖。
结果公布后,主持人请选手和观众原地休息,组委会准备妥当,稍后举行颁奖仪式。
一切似乎都按预定程序进行。可是鞠南伊不干了,她向郝强提出了抗议:“郝强,这就是你口中的公平?为什么第一名会是刘湘菊?”
“为什么不能是刘湘菊?这是评委和观众代表打的分,难道不公正?”郝强反唇相讥。
“刘湘菊是你们乡政府的人,你们内定了得奖名单。”鞠南伊无中生有一条罪状。
“你胡说八道。不要认为自己没有得到第一,就说不公平。”
鞠南伊也横起扯:“那走着瞧,你们有权决定名次,我也有权拒绝领奖。”
鞠南伊耍起小孩子脾气来,这还得了。郝强心里苦啊,这么多领导和嘉宾出席,并将为获奖选手颁奖,如有人故意不上台领奖,那不是让自己难堪。他改变策略,绝不能针尖对麦芒,与女人一般见识。他不再强硬,而是以温和的口气说话:“南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去领奖,我就会死得难看。你一会儿一定要去领,就当支持我的工作。”
“我不得去领。”鞠南伊一口回绝。
“算我求你了,颁奖仪式后我请你吃饭,总可以了吧?”
“不去就不去。”
主持人在提示所有人安静、坐好,颁奖仪式即将开始。郝强心里急了:“南伊,我跟你下跪,请你去领奖,可不可以?”
“我受不起你书记的大礼。”鞠南伊有些松动了。
“你只要去领奖,今天过后你说咋办就咋办。”郝强也是想不出办法,只要能把鞠南伊诓骗上台领奖就谢天谢地。
“好,这是你亲口说的,不怕我开出条件吓死你。”遇到这种耍赖的高手,郝强只有“上级服从下级”。
颁奖顺利结束,演讲比赛圆满落幕。郝强却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