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误
(电影故事梗概)
清·李笠翁著
王为一改编
韩生,双亲早亡,由先父好友、乡间贤达戚老爷抚养长大。虽与戚公子同窗读书,亲如手足,但两人志趣迥异,秉性也大不相同。韩生英俊潇洒,满腹经纶;戚生则丑陋庸俗,一肚子草包。
新岁之日,城中妓女结群上官绅富家祝岁拜年,戚公子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妓女来到,举止轻狂,极戏狎之能事。韩生则视若无睹。群妓上前逗撩,却遭冷待,戚公子称他迂腐不化。韩生谓本人非不爱女色,然倾慕者须具天姿与风韵,且有内才。若要议婚,必须亲自相其貌、试其才方可,否则宁可迟延,决不草率定配。公子大笑:侯门佳丽,岂容得人相看试才?乃痴想妄想!
城中另住有前西川招讨使詹老爷,与威老爷同榜兄弟,罢职家居。正夫人已去世,有两妾,二夫人出一女名爱娟,长得奇丑无比,刁蛮放肆且一字不识;三夫人也生一女名淑娟,却是天资丽质,又颇具文才。两小姐已及笄,犹待字闺中。
两位夫人互相嫉妒,见面必吵,詹老爷一旁观看,借此消遣。忽传圣旨,命他复职起程,平定边乱。詹老爷只愁一旦离家,两夫人吵起架来缺个和事佬从中周旋,深感不安,便命匠人在院中筑一高墙,分隔两院,使两夫人终日不得见面,庶可避免争吵。
戚老爷为詹老爷长亭饯行。詹老爷将两女儿婚事相托。并说:受命远征,归日无期,如选婿合适,请戚老爷权宜做主。
清明佳节,城头上竞放风筝,煞是热闹。戚公子命家仆糊一风筝,求韩生作画,韩生顺笔题诗一首,将一腔忧愤,拟借春风诉向云霄。谁知风筝放上天空忽然断线,随风飘落在三夫人院中。三夫人和二小姐淑娟正在院中赏花作诗,见一风筝飘落,上有题诗一首,乃才子忧愤之作。三夫人甚赞赏,戏命淑娟即在风筝上作和诗一首。作毕,不想戚公子遣家仆来詹家索回风筝,淑娟始知作诗人为戚公子。
家仆持风筝归,戚公子不在,遂交予韩生,韩见和诗,字迹秀丽,其意也殷切,想必出自才女手笔。素闻詹家二小姐才貌双全,心窃慕之。即另制一风筝,再题一诗乃含求偶之意,上城放之,故断线,使风筝落詹家墙内。此风筝却在二夫人院中落下,为大小姐拾得,但不识诗中之意。奶娘粗通文字,见诗笑说。三夫人院中落一风筝,也有诗,二小姐和了一首,风筝却由戚公子差家仆索之去。必是戚公子见二小姐诗动了心,便又放此风筝来,诗中之意是向二小姐求婚的,不如将风筝送去给二小姐。爱娟说:风筝落我手中,好事当属我。我以风筝为凭,约戚公子自己来我房中,婚姻大事我当以答应他。只要戚公子来,有何好事不能成?便叫奶娘去大门口等戚家仆人来,如此这般地让他回报去。
韩生得到消息,兴奋之至。初更时分,便悄悄来赴二小姐之约,在詹家门口,由奶娘接应,将韩生直带到大小姐爱娟房中。爱娟浓妆艳抹等待已久。韩生进房时,蜡烛忽被风吹熄,奶娘便以取灯为由离去。房中昏暗,致两人隐隐约约看不清真容。一个是文人雅士,彬彬有礼,意欲向小姐倾吐爱慕之情;一个是淫荡泼辣,举止轻狂,急想拉公子上床共眠。她答非所问,漏洞百出,韩生疑风筝上的和诗绝非此人所作,告辞欲出,却被爱娟死缠不放。奶娘持灯入,二人亮相,韩生见二小姐如此丑怪,吓得连连倒退;爱娟见戚公子如此俊美,喜得步步逼前,搂住韩生,韩生为脱身,急呼:夫人来了!爱娟惊而释手,韩生拂袖而去。爱娟打骂奶娘坏了好事,呜呜哭泣。
韩生深感传闻不可信,也不知和诗佳人竟是谁?连日闷闷不乐。
时值大比之年,戚老爷备好川资,送韩生赴京应试,竟得中头名状元。京中许多官媒婆踊至状元府,争为状元郎做媒。韩生命家仆传出话来:凡求亲者,须经状元本人一一相过容貌而定。媒婆们叫苦不迭说:谁家闺秀,容得任人挑选的?忽然想到明日乃新科状元游街之日,媒婆们拟各领小姐,在临街楼窗候驾,如有状元郎看中者,可由家仆代为点头,否则就摇头。媒婆们纷纷塞钱疏通家仆。
鸣锣开道,韩生身穿大红官袍,头戴金花乌纱,骑高头大马姗姗而来。百姓闻新状元年轻俊美,竞来瞻仰,途为之塞。家仆向韩生指看两边楼窗,果然有多少盛装的小姐凭栏眺望。或搔首弄姿,或卖弄风姿,不一而足。韩生用目一扫,值得流连顾盼者无一人。不禁叹曰:状元易得,美人难觅!家仆会意,向媒婆们连连摇头。媒婆们急忙扔下身边小姐,另拖一位小姐赶往前面的楼窗去。满街媒婆小姐穿梭来往,如疯若狂。
皇上做媒,诏新状元入赘相国府。虽事关仕途前程,但韩生因不能先睹相国小姐之才貌以定取舍,怕重演詹二小姐故事,诳言早在家乡定亲而上疏固辞。
戚老爷因儿子常在外宿妓,拟早日给他娶妻,以收其心。想起詹老爷曾将两小姐婚事托己,不如将儿子和韩生娶他家两小姐。大小姐无才无貌,堪与儿子配对;二小姐有才有貌,堪与韩生成双,则两全其美矣!有报子来报韩生高中状元,戚老爷分外喜悦。想韩生非亲子,今贵为状元,婚事当由他回来自定为好。于是先为儿子定亲,遣媒向詹二夫人下聘。二夫人应允,只因老爷在外,归日无期,可先在詹家成婚,待老爷归来,再备嫁妆,正式遣嫁。爱娟闻知戚公子将为自己夫婿,欢喜若狂,自为一年前戚公子已在风筝上向我求婚矣!
成婚之日,二夫人院中甚是热闹。淑娟来贺喜,私下里想一睹戚公子之神采。谁知竟如此丑陋粗俗。私心庆幸戚家下聘是姐姐,如若别人则苦矣!
洞房中,戚生揭开新娘头盖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自为见过女人不少,未见过有如此丑陋者,大呼倒霉。爱娟见戚公子也不如以前俊美,莫非为想她而变瘦变老?于是重提旧情,大诉一年来思念之苦。戚公子诧异,他从未来此房中与她幽会,定是此妇早有奸夫私通。于是大发雷霆,吵着不要此淫妇。二夫人闻讯前来劝住,问明情由,只怪女儿不是。求戚公子为顾全两家名声大量包涵,成亲后三妻四妾任由他娶,决不干涉。
詹老爷平定边乱,班师回京,知韩生得中状元,与将二女儿淑娟许配他,请按察大人做媒。按察大人即访韩生提亲,言及詹二小姐何等才高貌美。韩生想,他早已领教过詹二小姐的才貌,只不便直说,托词从小由戚世伯抚养,恩同生父,故婚姻大事不敢自主,应由戚世伯主宰,詹老爷闻后,认为自己已将两女儿婚事托戚,今韩生听命于戚,则两家婚事全在戚手中,于是修书致戚,说明韩生对二女淑娟全凭世伯主宰。戚老爷得书感韩生如此尊重自己,甚喜,况二小姐与韩生甚相配,遂委媒向詹三夫人下聘。
韩生自叹功名虽成,婚事难就。闻扬州出美女,拟告假回乡一走,再去扬州物色配偶。既回家,知婚事已定詹二小姐,坚决不从。戚老爷问理由。韩说:所谓詹二小姐才貌双全,是老伯眼见还是耳闻?戚说:耳闻。韩说:自古道,耳闻是虚,眼见为实。据小侄所知,二小姐竟是丑陋无比,一字不识,品德尤为恶劣。戚笑问:贤侄知之甚详,是耳闻或是眼见?韩生说了个“眼”字急改口:是耳闻。戚大笑:贤侄耳闻难道不是虚而是实?韩生语塞。接说:小侄是多疑之人,无论虚实,总之不要此二小姐。戚怒:聘书已下,岂可悔婚?在京诳言听命于我,回来就狂妄作反!你现身为状元,当上疏请皇上作裁,韩生恐慌,如真上疏,在京曾狂言已订婚之事必爆发,则有欺君之罪,必死无疑。遂同意娶二小姐。但暗自盘算,成亲后决不与她同床共枕,即去扬州,娶一美妾带至京中,一世也不会来与她相见就是。
戚公子偶见淑娟,惊其美,便生邪念,胁其妻骗淑娟来房供他作乐。爱娟想自己有偷汉把柄落戚手中,若帮他成全此事,则他也有把柄掌我手中,将不再受他欺辱。于是骗淑娟来房中看花,借故离去,反锁房门,戚生即从暗处闪出,欲污淑娟。淑娟反抗,乘机抽出床头挂剑劈向戚生,戚逃窜,门锁不得出,大呼救命,爱娟开门入,淑娟责她诡计陷害,待父归,必告之,掷剑而出。爱娟与戚生互相责怪而殴打,各不示弱。
◎ 王为一改编《风筝误》电影故事梗概手稿
詹三夫人院中张灯结彩,鼓乐齐鸣。但新郎韩生却闷闷不乐,有苦难言。与新娘行礼完毕,引入洞房。知其丑,不揭其头盖,独坐一隅。新娘久等无动静,窥视之,则见新郎已和衣而睡。受此冷落,好不委屈,跑至母亲房中哭诉。三夫人便来新房,唤醒新郎问原因。韩生将旧事及其女儿的德行告之。三夫人不信,回房问淑娟,淑娟全不知第二只风筝之事。三夫人知有蹊跷,又问韩生,方知韩生将去年所见之小姐与今日之新娘误为一人,于是命丫环多人高掌明灯,照小姐来见。并对韩生说:新娘若是去年之人,贤婿可弃之,我也不认她作女儿。若不是去年之人,则贤婿该向我女儿赔礼才是。
门开处,众丫环高掌明灯,前后左右照着新娘进来。韩生凝神望去,灯光闪烁中,一位天仙般的绝代佳人飘然而至!三夫人说:此乃真正的二小姐,去年所见的二小姐,乃冒牌货也。韩生自知错怪了新夫人,长跪不起。
为恭候詹老爷归来,两院眷属聚集大厅,互相参见。韩生始见去年之丑妇今乃戚世兄之妻,深感惭愧。戚公子见受他侮辱之小姐,乃韩世弟之新妇,当今的状元夫人,益感内疚不安。爱娟见妹夫即是去年来房幽会之人,深恨当时未成好事,否则状元之夫人非我莫属。于是犹频频向韩生秋波致意。淑娟见戚公子,想起受辱之事,怒火顿起,欲告知母亲,当面问罪。韩生恐闹将起来,爱娟也会揭发前事,定使自己难堪,急忙拉戚生的手说:你我该去外迎接岳父大人才是。戚生也极想暂避,遂一边称是,一边偕韩生急速离去。两夫人和两小姐就扯起风筝事彼此指责、诽谤,是非难分。
地方官员、士绅和韩、戚等人拥簇着詹老爷向家门而来,谈笑甚欢。
厅上的夫人和两小姐已闹到粗口谩骂,指指戳戳,几乎要动手打架。家仆来传老爷已到大门口,大家全不理会,仍然对仗。家仆无奈,大喝一声:老爷驾到!大家才戛然而止,个个脸上立即堆起笑容,迎上前去。
詹老爷由两位快婿扶着进家门,十分得意。见两个女儿已喜结良缘,更感高兴,尤其见两位夫人和睦谦让,实是欣慰,自认为是院中高墙所起作用,殊不知正是这高墙,才引出了一场喜剧《风筝误》,而自己还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