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文化的审美根源

一、体育文化的审美根源

要弄清楚体育文化的审美要素首先要弄清楚体育美的根源问题。究竟是什么推进了体育美的产生?这是体育美学的元问题之一。也一直是吸引体育美学研究者的一个热门话题。那么,人类为什么不能专注以体育美的欣赏而追求体育美的产生呢?这是人类的特有的“好奇心”的表现,也是人区分动物的重要区别之一。正是因为有这种“好奇心”推动人类官能、体能和智能的发展。

在人类历史的发展中,尤其是在人类早期社会实践中,物质生产和人口生产是人类实践活动的主要方式:一方面是生活资料,即食物、衣服、住房以及为此所必需的工具生产;另一方面是人自身的生产,即人种的繁衍。

(一)物质生产劳动与体育文化审美的根源

从物质生产的角度探讨体育审美的根源,是符合美学的基本原理的,是一种比较传统的思路。人类的美和艺术起源于劳动,这是一个很有影响的观点。但20世纪80年代后,这种观点得到部分学者的批评,同时,也很少有人从物质生产的角度来探讨体育美学的根源。其原因,是研究的历史渊源流长,已经有相当成熟的理论成果,要有新的突破很难。那么,我们应该怎么重新认识从物质生产的角度去挖掘体育美的根源。首先,物质生产无论从逻辑思维推理,还是历史事实看,都是人类早期的重要的实践活动,也是最早创造人类产品的活动,还是促进人类有体育审美意识诞生的活动,其次,要把握物质生产的关键——劳动,是劳动使人类直立行走,使人的身体形态、攻击比竞技能力、体质发生了重大的改变,也是人类从事体育运动表现的生理基础,是体育需求的自然根源。

当然,人类初期的物质生产主要还是为了维持人类的生存的活动,那种生产力极为低下的劳动,为了就得物质资料而劳动,这种劳动是极其现实的,人类不可能有太多的审美享受。虽然没有主观的因素,并不代表没有体育美的因素。人类还没有语言之前,交流更多的是靠肢体动作,如捕猎等生存技能的教育靠的也是肢体的示范动作,在对肢体动作的观赏和学习过程中慢慢形成体育的萌芽,同时孕育着美。

1.人造工具中的体育文化审美

迄今为止的考古发现证明,人类最早具有审美性的是劳动工具。如是石头和兽骨做成的石斧、石刀、鱼叉、投枪等。在欧洲发现的距今三十万年的阿舍利手斧,打制得两边对称、重心集中,使用时符合力学原理。这反映了人类使用工具有一定的技巧,为了能使用这些“新型的工具”,掌握比跑、跳、攀岩更高级别的技巧,如砸、投掷、刺等,类似于体育运动的身体训练是必然的选择,但目的不是为了增强体质和增进健康,是为了生存的技能。但是,体育的萌芽却是根植于这些原始的身体活动形式之中的。同时,为了满足这些生存技能的学习而进行的身体活动带有强烈的功利性,孕育着一些审美的元素。另外,这些精致工具还告诉我们,原始人在生产这些产品时,已经意味着用它来传达自己的思维结果,传达自己的社会情感。当时的人类对于物体造型的认识已经达到一定的程度,也正是艺术审美产生的基础。

2.生产过程中的体育文化审美根源

生产过程中的体育审美因素,一是表现为原始人个体为了不断提高生存能力,从事生产活动中激发各个方向的审美因素;二是表现为群体协调劳作而引发的团队意识因素。

前者,中国古代史料《淮南子·原道训》中关于“披发纹身”的记载“九疑之南,陆事寡而水事众,于是人披发纹身,以象鳞虫,短卷不绔以便涉游,短袂攮卷,以便刺舟,因之也。”[1]这说明古人的穿着打扮,不仅仅是保暖、遮羞,还要为生产活动。水上,衣短便于生产:“披发纹身,以象鳞虫”的着装更像是为了在水中活动得更加灵便、自由,像鱼儿一般在水里活动,由此可以捕获到更多的食物。这仿佛如当今,体育服装的美,是以不妨碍身体运动为前提的。游泳服装要克服水的阻力,所以要短小;登山服为了避寒保暖,必须要厚大;摔跤服要受猛力撕扯,所以要坚韧;长跑裤要防止反复在同一部位的摩擦损伤皮肤,所以要柔软。这里的“纹身”不能不说是体育服装美的胚芽。

后者,在西方发现了人类旧石器时代的洞窟岩画,被人们称为“狩猎者的艺术”。岩画中或单个、或成群对猎物经行捕获。为了猎获更多更大的猎物,人们往往选择了成群的围猎的模式。在围猎的过程中,为了不打搅到猎物,他们分工明确,有的堵、有的赶、有的呼喊着口号、有的猎杀;整个猎杀的过程都是在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着。为了协调动作,鼓舞情绪而发出有节奏的呼喊——劳动的号子。它虽然是直接关系到劳动,为了捕获更多的猎物,但这种节奏、组织慢慢地训练了人们的团队意识,孕育了体育团队美的萌芽。

(二)人口生产与体育文化审美的根源

1.原始身体图腾与身体美

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要研究体育美的根源,自然就会联想到人的根源。探讨人类的起源成了探讨美的前提,作为人类早期主要活动之一的人口生产活动,在体育美学中起到什么作用呢?我们可以肯定的回答,原始人的人口生产活动,是促进产生体育美的一个重大的因素之一。原始社会,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就是部落之间的战争,每个部落都希望自己的部落人口众多。因此,人类有很强烈的人口生产的欲望,且做了很多促进人口增长的活动。尽管这些活动不是为了情感的交流和娱乐享受,是为了部落的生产和发展。换句话说,原始人的这些活动具有很强的实用性,没有审美性,但这些促进人口增长的活动孕育着审美。

原始人类的生殖崇拜是一种普及世界的历史现象。当原始人的思维逐渐发展之后,开始关注自己的身体,但在人类的蒙昧时期,人类对自身生理结构了解甚少,但是这“没有影响对身体的关注。中国半坡遗址出土的彩陶,把鱼纹、蛙纹、花卉、植物等纹饰作为女性的象征而加以崇拜。其后的彩陶文化中又把玄鸟、蜥蜴、龟等图纹作为男性的象征而加以崇拜。这些行为都表达了人们对生殖能力旺盛的羡慕,生殖能力旺盛的崇拜。不仅仅如此,他们用油脂和植物汁液涂抹身体以此来避免蚊虫的侵害;用贝壳、骨把非常复杂的图案刺在身上,把自己打扮起来;用来取悦女人以此达到繁殖后代的目的。为了证明自己的力量、勇气,猎人们把兽皮穿身上,兽角戴头上,把兽爪、兽骨戴在耳朵、鼻子、脖子上等。普列汉诺夫曾指出,以功利对待事物是先于审美观点对待事物的。所有这些对身体有功利性的装扮都是实用性的,并不具备真正意义上对身体的审美,但对于身体美的生成有着不可忽视的意义。

2.原始舞蹈与运动美

原始舞蹈对原始人的生活可谓是多功能的,有巫术崇拜、劳动模仿,甚至对人类的人口生产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显然,原始舞蹈具有促进物质生产和人口生产的双重实用性。一方面,原始舞蹈传承的是生存捕猎的技能,以此获得更多的猎物;另一方面,原始舞蹈直接刺激人们的性欲,达到促进人口增长的目的。澳洲瓦千底族的卡罗舞、中国云南景颇族在原始社会中的舞都是以粗犷的形式和热情的动作来刺激男女双方的性欲。这些舞蹈作用之一就是刺激性欲,促进人口的增长,有的舞蹈高潮的部分就是一种真实的性行为。普列汉诺夫在《艺术论》中说:“原始民族的恋爱舞,在我们看来,好像是极其猥亵的……他们的表情是基本生理需要毫无掩饰的表现。”[2]由此可见,人口生产的目的产生了原始的舞蹈,这种舞蹈虽说是实用性的,但久而久之,它可能慢慢转化成一种身体运动的原始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