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花从天而降,让银装素裹的鄂北大地更加雪白。耐寒的喜鹊在树梢上飞来飞去喳喳地叫个不停,不时还把雪从树上碰了下来,在空中腾起一团雪雾。

湖北省随州市郊外一处农家宅院里,人们早早地开始忙碌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歌曲声和司仪调遣安排用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欢腾的声音不断向远方飞去。

今天是2018年农历正月初三,兰汉阳的婚礼在这里举行。左邻右舍,远方的亲朋好友送来祝福,也把小院挤得水泄不通。

随州,古之重镇,素有“鄂北咽喉”之称。

1988年出生的兰汉阳,父母都是勤劳朴实的农民。汉阳从小到大都在这里生活,直到2006年考上辽宁工程大学土木系才第一次出了远门。大学毕业后的2010年,兰汉阳来到广东,在湛江市一个港口做土建工作。几经辗转,兰汉阳于2017年5月进入了中建八局成都天府国际机场项目部,被任命为测量工程师。

新娘小陈,重庆忠县人,是兰汉阳在广东打工时认识的,湖北人的机灵,重庆人的泼辣让他们机缘巧合,经过五年的爱情长跑后终于走到了一起。

婚后妻子随丈夫来到了成都,小两口准备在成都租一间房子,小陈找份工作,小兰继续在项目上班。年龄不小了,一来互相有个照应,二来也该有个小孩。可是小陈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很多事情还定不下来。

兰汉阳整日忙于项目的测量,无暇顾及妻子的事情。后来,在成都没有找到称心事做,小陈通过考试,被广元市某医院招录,学医的她终于找到如意的工作,就这样,小陈退掉房子,只身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川北门户——广元。

两人分开后,各自过着“单身狗”的生活。相聚的时间太少,小陈不免有些怨气,两人常常在电话里争吵几句。2018年5月,兰汉阳准备到广元探望妻子,自从小陈离开成都到了广元,他还没去过一次。早上给妻子打电话说当天下午就过去,久别的妻子十分高兴,上午就把买来的土鸡炖上,还准备好几个丈夫喜欢吃的湖北菜,好让他补补身体。可是临近中午,他接到丈夫从成都打来的电话,工作安排有变,今天不能去广元了。小陈接到电话一听见计划有变,马上挂断了电话,气得在床上抱着枕头痛哭起来。

第二天,兰汉阳与妻子视频聊天,又是承认错误,又是赔礼道歉,直到妻子谅解并发出笑声才合上手机。

勤劳朴实的父母把兰汉阳兄弟俩供到大学毕业,大儿子毕业后到广东打拼,并在广州安家落户,小儿子现在跑到成都了,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不免有些孤独。

兰汉阳结婚离开父母后再也没有回去,一年多时间,父母经常轮番电话骂他,“不忠不孝”“有了媳妇忘了娘”。小兰说,这不怪父母骂,是我做得不好,他们怎么骂我都行,我确实愧对二老。2019年春节后,哥哥把父母接到了广州帮忙带小孩,我现在放心多了,说着说着,兰汉阳眼里滚动着愧疚的泪花。

今年31岁的兰汉阳,几次与妻子通电话时都想表露自己想要小孩的事情,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光是怕妻子数落、责骂,而是条件不成熟。可又一想,都这个年龄了,现在不要什么时候要啊,条件一直不成熟这件事情就一直这样等下去吗。想到这些,兰汉阳鼓起勇气在电话上向妻子说明了这件事。妻子在电话中回答说:可以,但条件是一要有房,二要在一起,最起码不能相距太远。妻子的回答虽然有些生硬,但也在兰汉阳的意料之中,只不过接下来的通话中言语不投机,在电话里两人就争吵起来,而且妻子已表露出放弃婚姻的念头,不管兰汉阳如何安慰,电话那头没有语言,只有妻子哭泣的声音。

兰汉阳感觉自己很惭愧,妻子从认识开始和自己一起走南闯北,七年了,姑娘变成了少妇,不仅房子没有,找个工作也帮不上忙,自己找到工作又变成了“单身狗”。

他决定到广元去,即使暂时不要小孩,但不能失去自己选择的心上人。想到这些,兰汉阳向领导请了三天假。来到广元妻子租住的房子里,一切都感觉陌生和尴尬,妻子冷冰冰的脸色如同见到陌生人一般,开门后不闻不问,独自坐在那里玩手机。不管兰汉阳如何赔礼如何道歉,她只字不答,直等兰汉阳说:“我想在成都按揭一套房子,五年内你只负责怀孩子,生孩子,到时把你妈妈从重庆接过来带孩子,我争取每周回来一次,机场项目结束后,我向公司请求,尽量把我安排在离你近一点的项目上班。”听完丈夫的诉说,妻子感到丈夫为了工作为了家庭也十分不易,况且困难也是一个一个的克服的,生儿育女,人生大事,是该考虑了。想到这里,妻子放下了手机,转身抱住丈夫,泪水流在小兰的肩膀上。

列车飞速的向终点进发,兰汉阳无心观望窗外的美景,他在思考,他在盘算,接下来对妻子的承诺又该如何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