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我没有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们把沙丘治好!”

“活着我没有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们把沙丘治好!”

开封医院把焦裕禄转到郑州医院,郑州医院又把他转到北京的医院。在这位钢铁般的无产阶级战士面前,医生们为他和肝痛斗争的顽强性格感到惊异。他们带着崇敬的心情站在病床前诊察,最后很多人含着眼泪离开。

那是个多么令人悲恸的日子呵!医生们开出了最后的诊断书,上面写道:“肝癌后期,皮下扩散。”这是不治之症。送他去治病的赵文选同志,不相信这个诊断,人像傻了似的,一连声问道:“什么,什么?”医生怀着沉重的心情,低声说:“焦裕禄同志最多还有20天时间。”

赵文选呆了一下,突然放声痛哭起来。他央告着说:

“医生,我求求你,我恳求你,请你把他治好,俺兰考是个灾区,俺全县人民离不开他,离不开他呀!”

在场的人都含着泪。医生说:“焦裕禄同志的工作情况,在他进院时,党组织已经告诉我们。癌症现在还是一个难题,不过,请你转告兰考县的群众,我们医务工作者,一定用焦裕禄同志同困难和灾害斗争的那种革命精神,来尽快攻占这个高地。”

焦裕禄又被转到郑州河南医学院附属医院。

焦裕禄病危的消息传到兰考后,县上不少同志去郑州看望他。县上有人来看他,他总是不谈自己的病,先问县里的工作情况,他问张庄的沙丘封住了没有?问赵垛楼的庄稼淹了没有?问秦寨盐碱地上的麦子长得怎样?问老韩陵地里的泡桐树栽了多少?……

有一次,他特地嘱咐一个县委办公室的干部说:

“你回去对县委的同志说,叫他们把我没写完的文章写完;还有,把秦寨盐碱地上的麦穗拿一把来,让我看看!”

5月初,焦裕禄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了。在这种情况下,县委的一位副书记匆匆赶到郑州探望他。当焦裕禄用干瘦的手握着他的手,两只失神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他时,这位副书记的泪珠禁不住一颗颗滚了下来。

焦裕禄问道:“听说豫东下了大雨,雨多大?淹了没有?”

“没有。”

“这样大的雨,咋会不淹?你不要不告诉我。”

“是没有淹!排涝工程起作用了。”副书记一面回答,一面强忍着悲痛给他讲了一些兰考人民抗灾斗争胜利的情况,安慰他安心养病,说兰考面貌的改变也许会比原来的估计更快一些。

这时候,副书记看到焦裕禄在全力克制自己剧烈的肝痛,一粒粒黄豆大的冷汗珠时时从他额头上浸出来。他勉强擦了擦汗,半晌,问道:

“我的病咋样?为什么医生不肯告诉我呢?”

副书记迟迟没有回答。

焦裕禄一连追问了几次,副书记最后不得不告诉他说:“这是组织上的决定。”

听了这句话,焦裕禄点了点头,镇定地说道:“呵,我明白了……”

隔了一会儿,焦裕禄从怀里掏出一张自己的照片,颤颤地交给这位副书记,然后说道:“现在有句话我不能不说了。回去对同志们说,我不行了,你们要领导兰考人民坚决地斗争下去。党相信我们,派我们去领导,我们是有信心的。我们是灾区,我死了,不要多花钱。我死后只有一个要求,要求组织上把我运回兰考,埋在沙堆上,活着我没有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们把沙丘治好!”

副书记再也无法忍住自己的悲痛,他望着焦裕禄,鼻子一酸,几乎哭出声来。他带着泪匆匆地告别了自己的战友……

谁也没有料到,这就是焦裕禄同兰考县人民,同兰考县党组织的最后一别。

1964年5月14日,焦裕禄同志不幸逝世了。那一年,他才42岁。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中共河南省委和开封地委有两位负责同志守在他的床前。他对这两位上级党组织的代表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没有……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

他死后,人们在他病床的枕下发现两本书:一本是《毛泽东选集》,一本是《论共产党员的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