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安组织首脑会议上的对抗

11月18日至19日在伊斯坦布尔举行的欧安组织首脑会议上，西方和俄罗斯就车臣问题进行了一次重要对决。与欧俄峰会上的对抗不同，这次讨论演变成了激烈的交流和公开的对抗。峰会前三天，彭定康承认，车臣局势的发展使欧盟与俄罗斯的关系处于相当紧张的状态。他警告说，“俄罗斯当局必须明白，他们目前的行动会影响到俄罗斯被国际社会接受的程度以及其作为政治和经济伙伴的可信度”^[35]。哈维尔·索拉纳注意到车臣危机会成为首脑会议上的主要话题，在会上，他发誓“会继续对俄罗斯施加压力，以减轻冲突的强度，努力达成和平的解决方案”^[36]。

欧盟领导人利用此次会议，对叶利钦进行了猛烈的批评。在峰会的开幕式上，欧盟委员会主席罗马诺·普罗迪坚持了欧盟作为一个“代表着亿万人希望和志向”的组织，其所具有的规范性权威。^[37]他随后对俄罗斯代表团说：“我们已经明确表达了自身立场，谴责俄罗斯滥用武力，并要求俄罗斯……停止军事行动。尽快启动政治对话，这是达到持久和平的唯一方法。欧盟认为欧安组织是个好机会，能为本次危机寻求政治解决方案。”^[38]

对俄罗斯最猛烈的批评来自法国总统雅克·希拉克（Jaques Chirac）。他认为，必须“友善地强制”克里姆林宫停止战争。^[39]雅克·希拉克的态度比其他西方国家更严厉，他毫不友善地宣布，除非俄罗斯政府同意在首脑会议公告中加入一条要求克里姆林宫与车臣当局启动和平对话的条款，否则法国将拒绝签署《欧洲安全宪章》（Charter for European Security）。^[40]

索拉纳与俄罗斯沟通时则态度较为温和。他说，欧盟想要“继续与俄罗斯朋友交流，同时对他们施加压力”^[41]。索拉纳显然是要尽力打消外界对欧盟能否对俄罗斯施压的怀疑，他特意提到欧盟有“合适的机会和机构”来这样做。他强调了欧盟的观点，即“战争并不是他们问题的解决方案，他们的问题与恐怖主义有关……我们必须继续让俄罗斯当局认识到，他们所采取的方案算不上好，武装行动不能解决冲突”^[42]。

但私下里，索拉纳却更为谨慎。他要求与俄罗斯国家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弗拉基米尔·卢金（Vladimir Lukin）进行非正式会晤。在会晤时，他对卢金说：“欧盟正全力推行自己的外交政策，非常愿意在这方面与俄罗斯合作。”^[43]根据卢金的说法，索拉纳反复强调他“是我们国家的朋友”^[44]。卢金努力从与索拉纳谈话的字里行间解读欧盟对车臣战争的反应：“我由此得出结论，他们想要责备我们，但又不想太过分。”^[45]几周后，卢金关于欧盟在车臣问题上的立场转向温和的推论被证明是正确的。

欧安组织首脑会议的结果好坏参半。这既不是俄罗斯的胜利，也不是西方的胜利。西方一再要求允许欧安组织的人权监察员访问车臣，俄罗斯政府对此做出了让步。另外，俄罗斯、法国、英国、德国和意大利的外交部长，一齐签署了《欧洲安全宪章》。^[46]似乎是为了对签署文件做出解释，俄罗斯外交部长伊万诺夫称，欧安组织有助于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和对逃离了车臣的难民予以帮助。^[47]然而，文件中并没有详细描述欧安组织如何作出贡献，令车臣战争以政治形式解决。这意味着俄罗斯政府认为自己没有义务政治解决这一冲突。俄罗斯仍然拒绝就政治解决方案进行谈判。伊万诺夫强调，俄罗斯政府反对欧安组织对车臣冲突的政治调解，反对任何插手俄罗斯联邦事务的行为。^[48]伊万诺夫签署文件两天后，俄罗斯不妥协的态度就表现了出来。普京宣布，在车臣的“反恐行动”将像以前一样继续下去，直到所有的“恐怖主义基地……（被）永远消灭”^[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