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1]这些就是圣洁的人,人数众多,人品高尚,精通圣书,才华横溢,因管理教会成绩斐然而备受尊敬和赞美。如果你现在不服他们,不接受他们的权威,就必然会论断他们是错的,不论你决定像侮辱我一样侮辱他们,还是比较文雅地向他们表示某种个人尊重。因此,朱利安,我的孩子,我必须反驳你,责无旁贷,并且——愿上帝允许——要驳倒你的作品和你的论证,好叫你明白,如果你能够,你试图说服别人相信的事,你自己原本只是勉强相信,这样你就会为自己的年轻、草率行事、从而跌倒作有益的悔改。如果你认识到并承认这一大群管理基督子民的伟大管理者和学者在上帝的教会里多么真诚而不是徒劳地学习并教导那些教义——你因为被貌似真理的新奇观点蒙骗,曾热切地要推翻这些教义——你的修正将不仅对你有好处,而且对其他许多人也有好处。但是即使你心里仍然乌云密布,使你不能明白,或者即使你是圣《诗篇》里描述的那些人中的一员,即它所说的:“他不会明白自己完全可以做好”[2],经上还写着:“只用言语,仆人不肯受管教,他虽然明白,也不留意”[3],上帝也断然不会让我或者那些持同样观点、借着基督的恩典捍卫大公教信仰的人的努力不结任何果子。如果有人被非同寻常的错误腐蚀和困扰,古老真理的防卫就会教导或者纠正更多的人。我不想复述你说的全部内容,免得本卷篇幅太长。但是借着主的帮助,我必然会对你凭想象而来的狡诈论点一一解答,彻底驳倒,不会留下一个死角。
2.我们来思考一下这些法官——你说你不能让他们来处理你的案子,“因为凡是没有表明自己无学派上的憎恨、忿怒、友谊的人,就不是审理可疑问题的好法官”。那些将审判你的案子的人,你抱怨说不够格,“因为他们甚至还没有开始了解它就开始憎恶它”。我们已经驳斥了你的抱怨。[4]如果你寻找撒鲁斯特(Sallust)所描述的那类法官,你(对好法官)的定义就取自他,那么你必须接受安波罗斯及其主教同人,因为在这件事上他们心里对你全无憎恨,既没有友谊,也没有忿怒;另外,撒鲁斯特还规定了另一个条件,尽管你没有提到它,就是当他们就这个问题作出正确而公正的判决时,对你既无怜悯,也无敌意。但是你认为这是个小问题,你不愿意让这些人来做法官,除非你把他们也看作犯人。请问,这些定你罪的人怎么可能在不知道你的案由之前就开始恨恶它了?毫无疑问,那些人恨恶它就是因为他们早就了解它。他们早就知道你说婴儿出生时没有恶,就是借着重生得洁净的恶。他们知道你说上帝的恩典是根据我们的功德赐予的,所以恩典不再是恩典,因为它不是白白赐给的,而是作为某种应得的东西给予的。[5]他们知道你说人在此生可以无罪,所以整个教会在主祷文里所说的“免我们的债”[6],对人并不是必不可少的。你的这些事他们全都知道,他们恨这些事是完全正当的。如果他们知道你已经改正了这些错误,他们就会爱你。没错,就如你所说的,“如果有人说人有自由意志,或者说上帝是那些出生之人的造主,他就被称为佩拉纠主义者或凯勒斯提乌主义者”。佩拉纠主义者或凯勒斯提乌主义者就是这样的人:他不认为我们受召奔向的自由属于上帝的恩典,否认基督是婴儿的救主,说主祷文里的某种请求必须由每个义人在此生提出,但不是为他自己的缘故。凡是取了依附于这种错误的名字的,都分有它的过犯。
3.这里我们没有必要列举你胆敢以摩尼教的罪名加以侮辱的大公教之光,不论你这样做是无意的,还是假装不知道。若是如你所说,“皇帝为我们作了辩护”,那你为何不进一步声称,公众权威也表明这位基督徒君王赞成的正是你的信仰?然而,既然你对上帝的律法不是按其本身所是来理解它,而是按你自己的喜好来理解,那么你对皇帝的律法采取同样的做法,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你还许诺要在另外地方更加充分地贯彻这些行为。如果你这样做了,它们必被视为骗人的东西为人驳倒,或者被视为无用的东西受人鄙视。
4.当你说“发起者总是希望人们把他看作战争的核心”时,看起来似乎高兴得很;也就是说,你想要成为大卫,而我就是歌利亚。如果你与佩拉纠主义订了这份契约协议,那么可以推出,只要你被制服,他们也必终止其胆大妄为。上帝禁止我只是为了争斗挑战你们一方,因为无论你们中的哪个出现在哪里,基督那无处不在的大军就会击溃你们。那支大军在迦太基击溃了凯勒斯提乌,当时我并不在那里,又在远离非洲的君士坦丁堡击溃他。那大军在巴勒坦斯击溃了佩拉纠,他因害怕自己被定罪,就谴责了你的主张,使你的异端落空。由于主——大卫是他的一个预象——在他所有的战士中间争战,他用刀剑,甚至通过佩拉纠这个已经屈服、倒下之人的舌头,把你的谬论斩首。因为佩拉纠——不,是主自己通过佩拉纠的舌头——摧毁了你所控诉的“之所以称你为新的异端分子是因为你说本性里没有被界定为‘罪’的恶,这样的恶只在意志里”。换言之,佩拉纠因害怕自己被定罪,就把凡是认为婴儿即使没有受洗也有永生的人全部定了罪。因此,你既否认婴儿里没有任何通过洗礼除去的恶,那你必须说明为何一个未受洗的婴儿要交给永死。你除了诅咒佩拉纠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假定你诅咒他,而他回答说:“基督既说过,‘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有永生’[7],你还希望我怎么做呢?我会说过婴儿没有圣礼就离世仍会有永生吗?”那你会怎样呢?我想你必会对他的整个谬论懊悔不已。
5.不要援引所有异端分子使用的可恶观点,大公教皇帝的律法禁止他们恣意害人。他们所有人都说,就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另一方则苦于没有论据,缺乏论证。它在处理案子时拒不与审慎持重的人商量,却用恐吓的手段迫使胆小者盲目同意。”你固然还是个新的异端分子,但你与其他人一样,知道怎样利用几乎每一种异端分子以前说过的话。你没有自欺欺人,而是明明白白地认为,你现在反对我们就如同我们以前反对多那图主义者——我们通过皇帝的命令迫使他们在会议上迎战我们。[8]他们的狂怒曾经席卷整个非洲,同时他们恐吓众人,通过军事侵略、掠夺、公路上设埋伏、抢劫、放火、屠杀,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他们不能容忍大公教徒传讲真理,反对他们的谬误。我们当时无法把他们告上主教法庭,因为我们与他们没有共同的主教。人们不再记得我们的先辈在差不多一百年前就不得不遭遇那些人。因此,这样的情势迫使我们摧毁他们的无耻,压制他们的鲁莽,至少通过我们会议的处理方式。但是你的案子已经审结,由你我双方共同的主教作出了恰当的判决,就审判的权利而言,我们与你再没有任何关系,剩下来就是你心平气和地接受本案已经通过的判决。如果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你的骚乱和煽动行为将受到遏制。但是你更像马克西米安主义者(Maximianists),他们不为人重视,但为了安慰自己,希望允许他们加入与我们的争论之中,至少引起那些轻视他们的人注意,让他们能在这些人眼里有一定的重要性。[9]当他们带着书信出现在我们面前并提出挑战时,我们对他们嗤之以鼻。他们不是害怕在论战中被打败,倒更渴望有一个名分;他们不指望胜利的荣耀,但求获得与某个会议相关的名誉,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声望卓著的人。因而,如果因为你没有得到你所想往的审判,你就认为自己一方是胜利者,那么马克西米安主义者已经先你一步使用了这种无聊的说法。然而大公教会其实已经给了你应得的审判,把你的案子给审结了。她没有给马克西米安主义者一个听证会,因为他们早已脱离多那图主义,但不是与我们分离,如你所做的那样。马克西米安主义的例子告诉我们:如果在审理案子时法官未听取一些人的意见,并不能由此推出那些人就牢牢掌握着真理。如果你能明白这一点,那就把你无聊的嘲笑放在一边吧,大公教会一直以慈母般的仁爱容忍你,也让她用严峻的司法来审判你,或者毋宁说出于治疗的需要谴责你,但愿这样能使你心满意足。
6.尽管你在书中的辱骂和指责不绝于耳,不仅在你作品的开头,而且几乎充斥你四卷本的每个地方,但是我对这些都略而不提,免得在多余的细节上耽搁时间。我不希望让热心的人觉得我们双方在这个争论中都不够热心,我们双方都只是影子诉讼人。你的指控是:我认为创造人和婚姻的是魔鬼,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你得为自己的指控提出什么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