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5.你在这前言里把无知者撇在一边,面向极少数博学者,但在前言之后你的论证转了方向,我们就来思考一下你的转向。我不知道你在第二卷里遗忘的某事使你产生了什么热切的念头——在第二卷里,你详尽讨论了可耻的肢体,犯罪之后,害羞的理性本性用无花果树叶把它遮盖起来,你还在那里试图徒劳地驳斥我的结论“犯罪之后这些肢体可能让人产生尴尬,只是因为它们有一种不体面的活动”[5]。什么东西使你那么高兴,使你不能忽略,甚至在这卷你好不容易停止无休止的唠叨之后,仍要再提?你说经上写着:“他们为自己编做裙子。”[6]你说这个词我们译为“腰带”,而这里是另一种译法;裙子可以理解为全身穿的衣服,你又说,这是“节制”的表示。我怀疑你读到的这个译者是不是佩拉纠主义者,故意把希腊文“perizomata”译为“裙子”。如果节制——你说它与衣服有关——也可表现在这里,那你就绝不会试图告诉我们,第一对人以罪为老师得知节制的功能,因而在犯罪之前,清白(无罪)和无耻在他们里面和谐共住。根据你的论证,当他们赤身露体而不觉得害羞时,他们是放纵无耻的,而他们深切的害羞源于本性的羞耻感;犯罪使他们纠正这种败坏状态,当推诿的无耻感成为节制的老师时,邪恶使那些人羞耻,而公义倒使他们无耻。然而,你的话实在卑鄙无耻,丑态毕露,不论你将多少语言之树叶缝制在一起,都不可能掩盖它们。

6.你想要嘲讽我,说画家已经告诉我亚当和他的妻子遮盖了可羞的肢体;你又让我听经常被引用的贺拉斯的话:“以同样的方式尝试各种虚构之物的能力始终属于诗人和画家。”[7]我不是从虚构人物的画家而是从圣经的作者那里得知,最初的人在犯罪前是赤身露体的,他们并不以为羞耻。上帝不容他们里面如此伟大的清白使他们羞耻。但他们犯了罪,他们注意到了;他们脸红了,他们就把自己遮盖起来。[8]然而你说:“他们没有感到任何不体面和新奇。”上帝不容我说使徒或先知,甚至哪个诗人或画家教导你这种不可思议的厚颜无耻。就是那些人,如诗人用优美的诗句说的,总是拥有以同样的方式尝试各种虚构之物的能力,对于你恬不知耻地拿出来作为信念的东西,他们很可能羞于作为一种玩笑构想出来。这两者,清白和无耻,一个是最善,一个是至恶,却能和谐一致地共处一起,这是没有哪个画家敢画的,没有哪个诗人敢写的;他们没有一个会对人的论断绝望到这种程度,以至于以为他拥有同样的能力去尝试这种虚构,而不是出于一种愚蠢的空虚才去这样做。

7.你说,如果选择“perizomata”,也就是“praecinctoria”作为译文,那么被遮盖的是两肋,而不是两股。首先,我很遗憾看到你如此滥用那些不识希腊语的人的无知,而不提供那些认识希腊词的人的观点。但是事实上,拉丁习语已经把我们在希腊钞本中看到的“perizoma”采纳为它自己的词。当你说“perizoma”所遮盖的不是双股而是两肋时,我想你是在自我取笑。无论有知的,无知的,谁不知道“perizomata”所遮盖的是身体的哪些部位?这是对妇女嫁妆名单里所列的某些服饰的通俗称呼:束腰的腰带。这一点只要问一下就能搞清楚,我想也是你已经知道的事;即使你不知道,我希望你不要歪曲,不是歪曲人的话语,而是人的服饰,把“perizoma”上提到肩,或者说“perizomata”遮盖的是那两人的肋部,而让生殖器官、腰部的中心区域以及两股赤裸着。既然不论下身的遮盖物是从上身的哪个部位垂挂下来的,两人都感受到与心里的律相争的肢体上的律[9],这律因相互看见而彼此激发,以它自己新奇的不顺服挫败不顺服者的邪恶,那它怎么可能对你有帮助,而不是对我有帮助呢?如果肉体——它的视觉刺激这律——需要更宽敞的遮盖物,那么这律的活动越是狂乱,它必然越是可耻。因而,不论这遮盖物是从腰部还是从两肋挂下来,总之遮住了可羞肢体。如果罪的律没有充满敌意地攻击心里的律,这肢体可能不会成为可耻的。事实本身一清二楚,我们不应对圣经的意思添加我们自己的观念,否则就不只是人的无知,而是不当的推测了。“perizomata”这个词令人满意地表明了亚当和他的妻子犯罪之后马上遮盖的是身体哪个部位,尽管他们犯罪之前赤身露体而不以为耻。我们明白他们盖住的是什么,再深究就愚不可及了,而仍然否认他们感受到的东西,就是极端无耻。尽管你顽固地反对,但你也知道答案只有一个:那两人对生殖肢体的淫欲活动感到羞愧,希望把它遮盖起来。当你力图把perizoma提升到两肋时,你要遮盖了一个无须遮盖的部位——你说过罪人并没有在那个部位经历恶,要么卑鄙地露出你承认更需要遮盖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