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陶唐时代

二、陶唐时代

《文心雕龙》中涉及尧帝时代的论述,有14篇。《征圣第二》:“是以远称唐世,则焕乎为盛。”[89]《奏启第二十三》:“昔唐虞之臣,敷奏以言。”[90]《养气第四十二》:“帝世始文,言贵于敷奏。”[91]敷奏,有铺陈的意思,是等值的增多,可以更好地填补平行的空间,使空间的纹理更为丰富。到了陶唐尧帝的时代,已经是焕然有了文采。文学的容量开始蓬勃发展,文德开始发扬。这里也提到了“唐虞之臣”,君臣关系,其实是一种人和人之间的空间关系,这种关系,在君臣的对话中必定表现为一定的修辞关系,君和臣都要表达出自己对君臣空间的触觉。

《封禅第二十一》:“《绿图》曰:‘……万物尽化。’言至德所被也。”[92]《绿图》相传为尧帝所造,万物尽化,至德所被,则文学不只是对人的一种容纳,甚至对于天地万物,都有了容纳的能力。同时,这也包含了人和万物的关系,其实是人对万物的容纳,天地万物不是人的空间,但人却成了天地万物的空间。人的容量的增加,反映在文学上,文学的容量也扩展了。《通变第二十九》:“唐歌在昔,则广于黄世。”[93]说明了陶唐时代容量大于黄帝时代。当然,正如前文所讲:“搉而论之,则黄唐淳而质。”总体上,黄帝、陶唐之世的容量还是“质”的,还是刚刚能够满足容量的需求。也就是说,虽然其容量较黄帝时代增长很多,也还是在“质”的阶段。所以《丽辞第三十五》写:“唐虞之世,辞未极文,而皋陶赞云:罪疑惟轻,功疑惟重。益陈谟云:满招损,谦受益。岂营丽辞?率然对尔。”[94]这里说到唐虞,自然也把舜帝时代包含了进来,那时的文辞都没有达到“文”的地步,只是率然为对而已,没有对华丽辞藻的追求。而我们也可从其简单的言辞中看到当时人的观念,如对功罪、谦满的态度,这种态度,表明了他们对其所处空间的触觉,这种触觉,很显然,继承自黄帝时代的“刻舆几以弼违”,而轻重、损益,则表明人们已经掌握了维持平行空间的基本法则,可以对空间中的“等值”加以损益,避免过分的等值构建压缩空间的容量。而对偶修辞的运用,虽然是无意的,却显示了焕乎为盛的特征,这也是文学发展的必然。

在文体的发展中,各种修辞关系更为明确。如《章表第二十二》:“故尧咨四岳,舜命八元,固辞再让之请,俞往钦哉之授,并陈辞帝庭,匪假书翰。”[95]尧帝向四岳征询治理洪水的办法,舜帝任命八元,在这种咨询、任命中,包含了“固辞再让之请,俞往钦哉之授”,这是很明确的修辞运用,也是一种政治的关系。虽然这些并不是写在书册之上,但是君臣关系在每个修辞中都是明确的。洪水在中国文化中有一种象征的意义,洪水对当时的生活空间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人们失去了平行的空间,所以要找到重新开辟空间的办法。所以,在那样一个文风淳质的年代,文学直接就是所言之事,直接就是人对空间的触觉。但是,类似与尧帝和四岳之间的修辞关系,并没有扩展到整个社会领域,其社会化的程度是有限的。《时序第四十五》:“昔在陶唐,德盛化钧,野老吐何力之谈,郊童含不识之歌。”[96]何力、不识,表明当时的平行空间虽然质朴,但是稍微有的一些文采也足以构建广阔的平行空间,使得野老郊童不必和尧帝四岳直面相对,尧帝虽然没有忘记天下,但野老郊童却不必记得尧帝,后世大概很难再有这种广阔的空间了,或者说,是人均的空间大大缩小了,使得人们不能忘,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