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巨额来电》的分析

四、对《巨额来电》的分析

《巨额来电》是由电影频道节目中心、华夏电影、寰宇娱乐、太阳娱乐出品,彭顺执导,陈学冬、张孝全、桂纶镁、蒋梦婕领衔主演的反电信诈骗题材电影。该片取材真实公安部备案案件,讲述了派出所民警丁小田和卧底女特警小兔一起破获超级诈骗团伙的故事。该片于2017年12月8日在中国内地上映。《巨额来电》是借着国内电信诈骗和网络安全热的东风,拍摄的一部基于现实题材的犯罪类型电影——2019年1月播出的《天下无诈》则是讲述反电信诈骗案件的电视剧版。抛开技术层面的因素不谈,影片本身对电信诈骗运作机制的还原,对了解和熟悉电信诈骗的运作细节是有很大帮助的,并且映射了多起案件,如徐玉玉案、中国留学生虚拟绑架案,给人以警示。不过总体来说,该部影片从剧本到导演再到演员表演,都或多或少存在一定的问题,下面就从多角度对其一一分析。

(一)定罪与量刑

开篇丁小田的老师因为被骗,失去了所有财产,想不开跳楼身亡,问如果诈骗致人身亡,罪行是否要加重?如果要,加多少?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印发的《关于办理电信网络诈骗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法发〔2016〕32号),造成被害人或其近亲属自杀、死亡或者精神失常等严重后果的,酌情从重处罚。同时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诈骗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1条的规定,利用电信网络技术手段实施诈骗,诈骗公私财物价值3000元以上、3万元以上、50万元以上的,应当分别认定为刑法第266条规定的“数额较大”“数额巨大”“数额特别巨大”,量刑幅度分别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单处罚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这里首先要看被害人被骗金额,然后对照所处的量刑幅度酌情从重处罚。不过根据《关于办理诈骗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造成被害人自杀,即便被害人被骗金额没有达到标准,但只要接近“数额巨大”“数额特别巨大”都应当认定“其他严重情节”“其他特别严重情节”。

张爽把自己的银行卡卖给卡头,而卡头用张爽的银行卡进行电信诈骗,问张爽是否要负法律责任?根据《关于办理电信网络诈骗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明知他人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提供信用卡、资金支付结算账户、手机卡、通讯工具的,以共同犯罪论处。上述规定的“明知他人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应当结合被告人的认知能力,既往经历,行为次数和手段,与他人关系,获利情况,是否因电信网络诈骗受过处罚,是否故意规避调查等主客观因素进行综合分析认定。

菜商负责套卖他人信息,并且知道买主将用他提供的信息进行电信诈骗,问菜商的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应如何定罪?《关于办理电信网络诈骗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规定,明知他人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非法获取、出售、提供公民个人信息的,以共同犯罪论处。同时,违反国家有关规定,向他人出售或者提供公民个人信息,窃取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符合《刑法》第253条之一规定的,以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追究刑事责任。使用非法获取的公民个人信息,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行为,构成数罪的,应当依法予以并罚。即菜商行为构成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和诈骗罪,数罪并罚。

刘阿海教同村人诈骗方法,致使整个村的大部分人进行电信诈骗,问教他人电信诈骗是否违法?罪行如何界定?《关于办理电信网络诈骗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规定,负责招募他人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活动,或者制作、提供诈骗方案、术语清单、语音包、信息等的,以诈骗共同犯罪论处。《刑法》第295条规定,传授犯罪方法的,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无期徒刑。传授犯罪方法罪是一个独立的罪名,有独立的法定刑。传授犯罪方法罪的行为人在向他人传授犯罪方法后,又与被传授人一起运用自己所传授的犯罪方法共同进行犯罪的,由于行为人主观上有两个故意,客观上又实行了两个犯罪行为,且这两个犯罪行为之间不存在牵连关系,侵犯了两个直接客体,符合两个犯罪构成,构成两个独立的犯罪,应该实行数罪并罚。

(二)跨国合作

工作者拿着3个月有效旅游证件,泰国警方不能进行抓捕,法律依据是什么?在证件有效期内,如果没有证据证明犯罪或违法,则不能启动遣返程序。比如,大家记得在电影《寻龙诀》中,陈坤和黄渤在美国街头被执法人员逮住,要进行遣返,因为他们的证件过了有效期,其执法主体为美国移民局官员。所以在证件到期后,一国的移民主管机关可以启动程序将其遣返,这是国际上通行的做法,各国法律皆有规定。显然,影片中的“抓捕”一词不严谨。值得一提的是,最新的国务院组成部门调整方案中将公安部出入境管理、边防检查职责纳入新组建的国家移民管理局(由公安部管理),会更加优化相关职能并做好与国外移民部门的衔接。

(三)防骗方法

诈骗犯以助学金申请成功为由,要求刘小琴将学费打到其账户上,得知真相的刘小琴万念俱灰,轻生,身为学生该如何避免?学会识别电信诈骗骗局。影片中诈骗犯给她打电话时,应该能从其言语中识别:奖学金先转到教育局账户,不转的话银行下班,号码也是自动排位的,下学期不批,等等。显然不符合发放助学金流程。而且退一步讲,如果真的是他说的必须先转移再打助学金,自己不也是欺骗吗?同时,我们能看到影片中其他的诈骗方法也是不符合常理的,可能是当事人出于焦急、贪小便宜等心理而忽略。最常见的是冒充公权力机关诈骗,如冒充公安机关、检察机关、人民法院诈骗,影片中出现了北京机场边检警察局、北京市人民检察院刑事执行科等。首先,想一下有这个机关吗?其次,公安部李科长、北京市人民检察院刑事执行科科长会和你打电话?你想多了。所以,接到电话时,既不应该盲目相信,要沉着冷静,有自己的判断,对于常识应该要了解(一些电信诈骗犯罪嫌疑人是台湾人,台湾和大陆的法律不同,公权力机关称谓都不同,很容易识别,而且有台湾腔就更好识别了),也不该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而应以平常心对待生活,端正价值观、人生观。

(四)侦查方法

影片中公安机关打击电信诈骗使用了哪些侦查方法?这些方法现实中有效吗?影片中侦查方法包括利用线人提供线索、守候监视、调取监控录像、查询冻结、成立联合主体(反电信诈骗中心,九大银行和三大通信部门,电信、金融部门合作)、联合侦查(跨境合作)、卧底侦查等,充分利用技侦和网侦手段。现实中,也主要利用这些侦查方法进行收集、固定证据,打击电信诈骗。当然,影片中卧底侦查被吐槽,现实中卧底侦查应该是比较专业化的,卧底不会轻易被发现以及做出容易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