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碰碰的第一、二期
1927 年元旦,北京新闻学会成立,决定出版《新闻学刊》。所以黄天鹏等人后来一直把元旦作为北京新闻学会与《新闻学刊》的共同诞辰,称之为“双周”。然而此时刊物根本不具备出版条件。创刊号所登文章显示,除徐彬彬所撰《发刊词》是在元旦这一天写成之外,其他文章均完成较晚,如吴天放撰《威廉论新闻学》在1 月3 日,汪怡撰《国语速记与新闻记录》在1 月16 日,邹宗孟撰《日本新闻界》在1 月18 日,而黄天鹏等人完成编辑校对工作更是迟至1 月31 日。这就决定了《新闻学刊》创刊号的出版时间不可能比1927 年2 月更早,而实际上它正是如此标注的。笔者认为这基本上是该刊出版日期中唯一可信的,其余均有造假之嫌。
黄天鹏更愿意称《新闻学刊》创办于1927 年1 月,缘由是创刊号问世比预定时间要晚。创刊号上署名“小记者”的《编校者言》说:“我们预定本刊于一月底准出版的,后来临时变更排版样式,改用上等纸张,稿件上也有些出入,又逢春节停工,出版因而误期。交换广告,也因篇幅的关系,未能尽量一期登完,幸希原谅。一,三十一,校完补白。”[2]据此可知,导致创刊号比预定出版时间晚的原因有四:重排版面、改用纸张、撤换稿件和春节停工。前两条的具体详情已不可考;关于春节(即1927 年2 月2 日)停工,不须多言;关于撤换稿件倒是值得一说。1927 年2 月13 日出版的《国闻周刊》第四卷第五期上刊登了《新闻学刊》出版广告,“预告”该刊一月底出版,并有《新闻学刊》创刊号和第二期目录;而《新闻学刊》创刊号上亦刊有《国闻周刊》第四卷第五期广告,前引《编校者言》中提到的“交换广告”指的应该就是它们。据黄天鹏后来所言,由于创刊号目录中有邵飘萍的《新闻事业篇》,第二期目录中有林可彝的《党化与新闻》和吴定九的《论京报复活事》,给刊物惹来了麻烦。《新闻学刊》第三期编辑后记《寄与读者》中写道:“这一年来的首善之区,已成秦□□的时代! ‘无文不“宣”,有刊皆“传”’ (此典不典聊且说玩),在这种低气压之下,名刊丛立的北京,大半摇其葬钟! 即学校的讲义,也须检查后付印,这种情形如何,读者可想而知了! 本刊自然也同一命运,且因为印有以□□终的遗照及遗著,预告有《□化与新闻》及《记某报事》,嫌疑更严重了!”[3]这似乎是说创刊号没能在1 月底出版,撤换稿件是主要原因。我们把《国闻周刊》上刊登的预告目录和正刊比较后发现,创刊号稿件变动上仅仅是把孙几伊的《各国对华态度研究》挪到了第二期,增加了张竞生的《美的新闻纸》,而邵飘萍的新闻学遗著则得到保留,只不过正式发表时题目改为《新闻学类稿》。如此看来,说邵飘萍遗著给刊物在出版检查时带来不便以致出版延迟,似有夸大嫌疑。
由于《新闻学刊》一开始为月刊,必须按月出版,其第二期应于1927年3 月出刊发行,尽管它也是这么标注的,但不无可疑之处。如前所述,创刊号和第二期都遇到出版检查问题,比较而言,第二期要严重得多。把预告目录和正式刊物相比较,发现保留下来的只有4 篇文章,被撤换的稿件则达8 篇之多,占到三分之二。被撤换的原因,有的是未能通过出版检查,如上文提到的林可彝和吴定九的文章;有的是约稿未至,如预告目录中有瞿世英和许地山的文章,标题均为“题未定”,说明他们已经答应给刊物写稿,不过并未实现;还有一类是主动撤稿,如黄泽天的《新闻剪稿事业之发展》和非涛的《国内新闻教育现状》。非涛暂未知何许人,而黄泽天我们可非常有把握地说就是黄天鹏本人,这两位作者的稿件被撤下,或许是为了更加符合该刊一贯标榜的“名家名作”的录用标准。不论是因为哪种原因撤稿,都会或多或少影响出版进度,但在第二期的编辑后记中则只有出版检查一个理由:“本来是定准期出版的,并且用我们可靠的人格,保险继续出版。然而这个年头儿,怎容易说! 这期送‘无上’ 检查时,搁了不少的日子,第三四期只好合刊了。读者原谅之时,别忘了我们共同的努力,谋本刊的新生机。”[4]为了表达对出版延期的歉意同时也显示刊物的诚意起见,第二期上还刊出了《新闻学刊第三四期合刊目录》,注明“五月出版”,但这个出版计划后来并未实现。第二期虽然标注为1927 年3 月出版,但编辑后记中又表示“本来是定准期出版的”,说明实际上并未“准期”。这一期上刊登的两篇稿件足以证明它的拖期:新闻学刊编辑部同人发表的《大家的出版计划》落款时间为1927 年3 月,该刊发行部发表的《致本刊的读者》落款时间为1927 年3 月30 日。另外,我们还注意到,《国闻周刊》上所登的《新闻学刊》头两期广告从1927 年2 月13 日一直持续到了4 月17 日,一共9期,并且自始至终广告内容都没有任何变动。这些情况表明《新闻学刊》第二期的出版时间不会早于1927 年4 月上旬。最近,我们又在1927 年5 月18 日的《晨报》上找到一则题为《新闻学会业已立案》的报道:“该会前呈请警厅备案,茲闻贵厅业已批准,该会所编辑之《新闻学刊》第二期,即日出版”[5]云。这里所说的新闻学会,很显然就是北京新闻学会,《新闻学刊》即该会会刊。根据以上信息综合判断,《新闻学刊》第二期的真实出版时间应为1927 年5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