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失落”与文明之间——少数民族题材纪录片里的城乡叙事

第二节 徘徊在“失落”与文明之间——少数民族题材纪录片里的城乡叙事

2012年2月份一天,笔者在山东大学新闻系一节课堂上放映了纪录片《雪落伊犁》,来自新疆的哈萨克族学生古丽沙拉谈了个人想法:

拍得很真实!小女孩儿太可爱了!面对摄像机,怎么会那么自然呢?!专业演员们还得学上几年呢!不过,我们的各位大导演们应该走进城市哈萨克族同胞们的生活了!老拍这些题材的哈族电影,内地没有来过新疆的朋友们会以为哈萨克族还这么落后呢,个人看法。向电影里、电影外的所有老乡们致敬!

这一想法其实是对新时期纪录片将镜头更多地转向城市,对准城市里面的少数民族群众提出了一种期待。于是,中国少数民族题材纪录片如何更全面地展现各族群众生产、生活,如何更精确地捕捉城乡里面各族的群众现实状况,这是中国纪录片摄制实践必须积极应对的一个问题,也为本书进行少数民族题材纪录片与中国形象塑造开辟了又一观察视角。

一般来说,空间或区域的规划是多样的,要么依据地理环境,要么依据人种民族,要么依据政治要素,要么依据文化习俗,等等。“空间”首先指一种自然地理空间,其次是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空间,如社会活动的规模、社会事件发生的范围、社会影响的广度和深度等。有学者运用作为一个整体的社会政治—经济结构来探索社会的空间观。

社会的空间观有两个基本的特性,它们主要应用于政治—经济结构这一层次,并且极为清晰地阐明了与原始社会和文明社会之间的区别相关的各种空间观的差异。第一个特性是一个民族在它们的社会(或社会性实体)与其处所之间的关系方面所具有的观念。就其与其他事物的关系而言,社会占据空间。第一个特性指涉的就是一个民族对这种关系所具有的观念。……社会的空间观的第二个特性,是一个民族对其他民族和其他场所的认识和态度[3]

可见,空间不仅是地理性的,更是社会性的。无论是一个民族的自我社会空间认识,还是对于外界空间认识,无论是依赖于神话与巫术来把社会和空间场所联系在一起,还是依赖于科学和真理把社会和空间场所联系在一起,可以说,它们都是与整个政治经济结构息息相关的,与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念、认识程度息息相关的。当代中国现代社会变迁的一大理论视点是社会转型,或者说1979年以来的中国社会是一个转型社会,这个社会“意指社会从传统型向现代型社会转型的过程,说详细一点,就是从农业的、乡村的、封闭的半封闭的传统型社会,向工业的、城镇的、开放的现代型社会的转型”[4]。在这一转型中,中国社会逐步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变,人们的思想方式、行为方式、生活方式、价值观念都会发生一定的改变。

在这里,人们组织世界空间的一种方式是城市与乡村。城市与乡村是一种自然空间,也是一种社会空间,是一种生产性空间,也是一种消费性空间。这些空间里不无政治、经济、文化、国家、权力、阶级、资本、分工的进入,因而呈现状况各异。乡村与城市之间的二元关系,一直是中国社会发展研究的重要视角之一。无论是城市精英前往乡村田野实践一种社会抱负,还是乡村民众进入城市工厂寻找一种人生希望,乡村与城市之间的次次碰撞无不刺激着中国社会这个母胎的不停辗转。这一关系同样在各民族地区也产生即时效应,形构了各民族地区具体的城乡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