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总体构想

1.3.2　总体构想

本书的研究目的在于，通过比较《虎耳经》的梵藏汉不同文本，发现其中的差异，了解梵本是通过什么路径来华成为目前所见的汉译本的，并体现天文、历法、文学等元素在中印文化交流中的状态。本书章节涉及梵藏汉文本之间的差异，力图反映出古代印度和中国星占的不同发展阶段，以及中印之间星占文化交流的过程。全书分为研究为主的上篇和文本为主的下篇。

上篇题名为“《虎耳譬喻经》的研究”，共分7章。

第1章，绪论。介绍了《虎耳譬喻经》文本与故事，回顾了前人的研究，阐释了研究方法与研究对象，并分节介绍了大体框架。

第2章，《虎耳经》汉藏译本。学者们多以《大正藏》中所记载的《虎耳经》的译者来判断译经的年代，本章探究《虎耳经》汉藏译本的真实情况。《大正藏》中记载的《摩邓女经》是否为安世高所译，是否为《虎耳经》的最早汉译本；《摩登伽经》是否为支谦与竺律炎所译，年代是否可靠；除了佛经目录总结的四个之外，《虎耳经》故事是否有其他版本流传。通过汲取佛教文献学对这些问题的探索，希望能对天文历法研究中使用的文献年代有所参考。

第3章，《虎耳经》中的岁时历法。在前人研究基础上，讨论了学者尚未讨论的漏刻法、时分名称、季节等。梵藏汉平行文本中的漏刻法记载的异同，所体现的技术发展水平。《虎耳经》多处记载的牟呼栗多体系有何差异，是否能反映印度地理区划的多样性。《虎耳经》记载的季节划分，在梵藏汉文本中有三季、六季、四季的区别，反映了文本流传中因地制宜采取当地数据的特点。

第4 章，《虎耳经》中的星宿特性。本章不是从数理天文角度来介绍星宿特征，如有几颗星，星之间的距离有多远，而是从人文角度，探索星宿与主神的关系，这样的对应关系最早出现在什么文献之中，有什么样的意义。另外还要探索的是星宿的族姓，看星宿的族姓是否与印度人所制定的人类的族姓一样，是否有着不一样的源流关系。星宿的分野一节，详细分析了《虎耳经》中所体现的印度分野的种类，与中国分野的差别，以及材料对印度古代地理学者的意义。

第5章，《虎耳经》中的占卜预言——以地震占卜为例。以中国传统典籍和佛经中常见的地震为背景，探讨印度星占传统中地震占卜的成因、分类、卜辞，以求了解人们对于自然灾害的担心，古代印度人的抗灾观念。

第6章，中亚梵文残本对于尼泊尔梵文精校本的修订。集中梳理，逐字逐句比较平行文本之后，发现尼泊尔梵文精校本的编者在两分两至、望日时分等历学知识上的两处错误，用中亚梵文残本来对照进行修订。醍醐天、名称宿、百毒宿等译名与中亚梵本的关联，体现了竺法护汉译经的原本依据的是沙漠丝绸之路沿线的梵文本，而非取道尼泊尔东传的梵本。

第7章，《虎耳譬喻经》及中印间天文、历法和文学的交流。

通过星占材料的阅读和对比，绘制体现《虎耳经》文本相互关系的文献谱系图。结合西域出土的其他早期宿占文献，来看印度早期星占从沙漠丝路东传到汉地，并回流到西域，进行星宿占卜文献的新创作的传播过程。专门天学知识镶嵌于佛经故事，得以从印度教跨越到佛教，在南亚、中亚、东亚传播千年的成功案例，可以启发后世人们的文化传播策略。

下篇题名为“《虎耳譬喻经》的文本”，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内容：

文本一 《虎耳譬喻经》尼泊尔梵文精校本早期星占史料汉译

文本二 《摩登伽经》校注本

文本三 《舍头谏王子二十八宿经》校注本

附录一 二十八宿梵臧汉对勘表

附录二 《虎耳譬喻经》各版本的星宿主神

附录三 印度历月份名称

附录四 古代全年星宿值日表

附录五 《虎耳譬喻经》度量衡对照表

词汇表

【注释】

[1]古代印度，天文历法的内容被称为星宿占卜，简称星占或占星。星占是名词，更加抽象；占星是动名词，更加具体。本书中两者并用，视情况而定。

[2]Sujitkumar Mukhopadhyaya ed.，Theārdūlakarāvadāna［M］.Santiniketan：Viśvabharati，1954.

[3]望月信亨与吕澂等学者，从版本目录、作者译者生平、佛教义理、行文风格等方面，认定《楞严经》为中国撰述。参望月信亨《关于〈大佛顶首楞严经〉传译之研究》，《世界佛学名著译丛》之二十七《佛典研究初编》，台北华宇出版社，1988 年。吕澂《楞严百伪》，原载《中国哲学》第二辑，《吕澂佛学论著选集》第一册，齐鲁书社，1991年。

[4]原壁画为何处尚未找到，可参见张大千的临摹，如张大千绘，汪毅、张之先策划.张大千名迹［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9：26.“摩登伽女”图，成都市博物馆收藏。

[5]苏美文.情欲魔女、罗汉圣者——摩登伽女的形象探论［J］.佛学研究，2010，28（1）：227-243.

[6]Seishi Karashima and Magarita I.Vorobyova-Desyatovskaya，ed.Buddhist Manuscripts from Central Asia： The St.Petersburg Sanskrit Fragments（in English），et al.，vol.1，Tokyo：The Institute of Oriental Manuscripts of The 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s，St.Petersburg，and The Intern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for Advanced Buddhology at Soka University，2015：257-259.

[7]参Sujitkumar Mukhopadhyaya ed.，The ，Santiniketan 1954：Viśvabharati，Introduction Note p.ix.印度媒体对“旃陀罗女”剧目的报道http：/ /articles.timesofindia.indiatimes.com/2012-01-17/people/30634624＿1＿prakriti-dancing-body-dance-drama，2013/2/26，20：38。

[8]M.Winternitz，V.Srinivasa Sarma tr.，A History of Indian Literature，v.2，New Delhi：Motilal Banarsidass Publish，1981，1st english edition in 1933：273.《印度文学史》三卷本，乃是指广义的文学，即文献，囊括了整个印度文献的历史，而非狭义的文学历史。

[9]Mukhopadhyaya在精校本的序中也有谈到此文本有趣的三个点，见Sujitkumar Mukhopadhyaya ed.，The ，Santiniketan 1954：Viśvabharati，Introduction Note p.ix。

[10]对应的是舍，dūla对应的是头，kara对应的是谏。高本汉、王力等学者对于谏字的中古音拟音皆为kan，对应梵语词kara相关。公元五世纪之前，汉译佛经通常从印度俗语文本翻译而来，《舍头谏经》也在此时间段内。部分汉译词汇的拟音，与巴利语、键陀罗语等俗语发音更为接近。梵语kara一词，巴利语作kaa，键陀罗语作kana，可能是梵语半元音r在俗语中为后接鼻音同化变为 和。衷心感谢Loukota Sanclemente Diego 博士和李灿博士的启发。

[11]M.Winternitz，V.Srinivasa Sarma tr.，A History of Indian Literature，v.2，New Delhi：Motilal Banarsidass Publish，1981，1st english edition in 1933：266.

[12]印顺.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M］.台北：正闻出版社，第6版，［2002］：493-497.

[13]M.Winternitz，V.Srinivasa Sarma tr.，A History of Indian Literature，v.2，New Delhi：Motilal Banarsidass Publish，1981，1st english edition in 1933：266.

[14]丁敏.佛教譬喻文学研究［M］.中华佛学研究所论丛8，台北：东初出版社，1996：60，71.

[15]夏德靠.论先秦语类文献形态的演变及其文体意义［J］.学术界，2011：172-182.

[16]Charles Fernyhough.The Voices Within［M］.Profile Books & Wellcome Collection，2016.

[17]竭伽，翻译garga，参钮卫星.西望梵天——汉译佛经中的天文学源流［M］.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4：74（注1）.

[18]《大正藏》第21册，1300号，第406页下栏26—27，第407页上栏18—19，《摩登伽经》。

[19]amīā bhoPukarasārinn！ aāviśatīnānakatrāārāhugrahephalavipākavyākhyāsyāmi｜…… evabhoPukarasārin！ Yasmin nakatre candragrahobhavati tasya tasya deśasya pīābhavati ｜ ityuktorāhugrahaphalavipākādhyāya‖ P.L.Vaidy ed.，Divyāvadāna，Mithila 1959（BST，No.20），345.006.-345.028.

[20]藏译本与梵本同，参STag rna'i rtogs pa brijod pa，［P.No.］1027，mdo sna tshogs，ke242a286-2b 6（vol.40：353）；［D.No.］0358，mDo sde，a：277b277-5b］.5［N］a 354b420-5b，2.

[21]Pingree，D.，Jyotiśāstra： Astral and Mathematical Literature［M］.Vol.6.Fasc.4.A History of Indian Literature，ed.by Jan Gonda，Otto Harrassowitz，Wiesbaden，1981b：81.

[22]中华电子佛典协会（CBETA）的分类和经目，与《大正藏》相同。

[23]2012年访学京都时，矢野道雄在授课中提起此观点，笔者至今仍深以为是。

[24]《大正藏》第54册，2137号，第1251页，上栏1—5。

[25]《大正藏》第42册，1827号，第244页，上栏18—21。

[26]《大正藏》第42册，1827号，第251页，上栏26—中栏2。

[27]汉译也可译作明，有声明、因明、医方明、工巧明、内明等五明文献。

[28]“六吠陀支”（aagāni），古今翻译有别，如古代音译分别作：式叉论、劫波论、毘伽罗论、尼禄多论、阐陀论、树提论（见真谛译《金七十论》）。今人译为：语音学、祭祀与风俗、语法学、词源学、诗律学，天文学（金克木1999：70）。转引自朱成明《〈利论〉译疏：导论、译文、疏证》，北京大学博士论文，2016：39.

[29]《大正藏》第51册，2085号，第864页，中栏17—25，《高僧法显传》卷一。

[30]《大正藏》第54册，2125号，第229页，中栏27行—下栏2行，《南海寄归内法传》卷四。

[31]《卍字续藏》第42册，733号，第284 页，中栏5—9，/ / Z 1：66，第285 页，a1418 / / R66，第569页，a14-18，《四分律疏饰宗义记》卷十。

[32]后文有文本早晚的专门考证，参第2章。

[33]Hodgson，现代可能音译为霍奇森更准确，此处取前辈学者译名何德逊。

[34]霍恩勒，有些学者将其音译为霍恩雷，后有译为霍恩勒，似更贴近德语发音。

[35]kugiar又称kakyar，叶城附近昆仑山上的卡伦，清代称库库雅尔，今称柯克亚。清代《新疆图志》记为叶城县南部库克雅尔，斯坦因《西域考古记》记为库克雅尔（Kök Yar）。参斯坦因.西域考古记［M］.向达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52.

[36]A.F.Rudolf，Hoernle.The Weber MSS— Another collection of ancient manuscripts from Central Asia［J］.Journal of The Asiatic Society of Bengal，Part 1.-History，Literature，& c.，1893（1）.

[37]Sujitkumar Mukhopadhyaya ed.，The ārdūlakarāvadāna［M］.Santiniketan：Viśvabharati，1954.

[38]就笔者所知，京都大学图书馆还藏有当年善波周使用过的《虎耳譬喻经》梵文写本3 种，有详有略，乃是二十世纪初从尼泊尔带回。从内容来说，这些梵本与穆阔所依据的孟加拉本与巴黎本并无大异。

[39]Divyāvadāna，ed.P.L.Vaidya，Mithila 1959（BST，No.20）.

[40]G.M.Bongard-Levin and Margarita I.Vorobyova-Desyatovskaya.PamjatnikiIndijskojPis'mennostiizTsentral'nojAzii［M］.vypusk 2，Moskva：Nauka（PamjatnikiPis'mennostiVostoka LXXIII，2；Bibliotheca Buddhica 34）.

[41]The manuscript of the ārdūlakarāvadāna kept at British Library： Or.15010/6，20.KarashimaSeishi，“The Sanskrit Fragments Or.15010 in the Hoernle Collection”，in：Buddhist Manuscripts from Central Asia：The British Library Sanskrit Fragments，ed.Seishi Karashima et al.，vol.2，2009，Tokyo：The Intern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for Advanced Buddhology at Soka University.

[42]The manuscript of ārdūlakarāvadāna kept at StP：SI＿1942 .Tensho Miyazaki，Jundo Nagashima and Zhou Liqun，“The ārdūlakarāvadāna from Central Asia”，in：Buddhist Manuscripts from Central Asia： The St.Petersburg Sanskrit Fragments（in English），ed.Seishi Karashima et al.，vol.1，2015，Tokyo：The Institute of Oriental Manuscripts of The 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s，St.Petersburg，and The Intern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for Advanced Buddhology at Soka University.

[43]Turfansammlung（BBAW）Maue，1996：Mz616（T ⅡS 20）Maue，Dieter.Altturkische Handschriften.Teil1：Dokumente in Brahmi und tibetischer Schrift.VOHD 13，10.Stuttgart：Franz Steiner Verlag（1996）：Nr.19，pp.76-80.Facsimiles：plate 55.

[44]温特尼兹的《印度文学史》德译本现世后，受到学界推崇，其英译出现后，流传更加广泛。《天譬喻经》中的《虎耳譬喻经》故事在英译本中也得到了翻译和关注。

[45]M.Winternitz，V.Srinivasa Sarma tr.，A History of Indian Literature［M］.v.2，New Delhi：Motilal Banarsidass Publish，1981，1st english edition in 1933：273.

[46]有一些咒语，似乎并不是六字真言，而是所谓的六句神咒。咒语的传统在早于小乘佛教的印度文献中就有出现，以此作为年代判断依据，值得存疑。

[47]W.Zinkgräf，Vom Divyāvadâna zur Avadāna-Kalpalatā，ein Beitrag zur Geschichte eines Avadāna［M］.Carl Winter's Universitätsbuchhandlung Heidelberg，1940.

[48]郭良鋆.佛教譬喻经文学［J］.北京：南亚研究，1989（2）：64-65.

[49]丁敏.佛教譬喻文学研究［M］.中华佛学研究所论丛8，台北：东初出版社，1996.陈明书评，载《世界宗教研究》2001（增刊）：154-156.其修改稿载北京大学东方文学研究中心编《东方文学研究通讯》，2002（1）：57-59.

[50]Joel Tatelman.The Heavenly Exploits： Buddhist Biographies from the Divyavadana［M］.vol.1，New York University Press and JJC Foundation，2005.

[51]Andy Rotman.Divine Stories： Divyāvadāna［M］.part1，Boston：Wisdom Publication，2008.

[52]平岡聡.『ブッダが謎解く三世の物語：「ディヴィヤ·アヴァダーナ」全訳.下』［M］.東京：大蔵出版，2007.

[53]在2012年春季与平岡聡的邮件中，他谈到了自己对于《虎耳经》的研究思路。

[54]善波周.「摩登伽經の天文歷數について」［C］.『小田·高畠·前田三颂壽紀念：東洋學論叢』，1952：171-213.

[55]Mukhopadhyaya，Sujit Kumar.Critical Study of the ārdūlakarāvadāna［J］.Viśva-Bharati Annals，vol.12，pt.1，July 1967 .

[56]Pingree，D.，History of Mathematical Astronomy in India［M］.Dictionary of Scentific Biography，XVI，New York，1981.Pingree，D.，Jyotiśāstra： Astral and Mathematical Literature［M］.Vol.6.Fasc.4.A History of Indian Literature，ed.by Jan Gonda，Otto Harrassowitz，Wiesbaden，1981.

[57]Edited by Isbelle Pingree and John M.Steele，Pathways into the Study of Ancient Sciences，Selected Essays by David Pingree［M］.Philadelphia：The American Philosophical Society Press，2014.

[58]矢野道雄.「古代インドの暦法——ヴェ—ダ—ンガ·ジョ—チィシャVedangajyotisaの5 年周期について」［J］.『科学史研究』，1976，118：93-98.

[59]矢野道雄.『密教占星術——宿曜道とインド占星術』［M］.東京美術選書，1986：11.

[60]矢野道雄.『星占いの文化交流史』［M］.勁草書房，2004.

[61]樋口明子.ārdūlakarāvadāna研究——特に占星術について』［D］.日本東北大學文學部卒業論文，1977.

[62]青山亨.「ārdūlakarāvadānaの研究」［J］.『印度学仏教学研究』，1982，60（30-2）.

[63]平田惠.『ārdūlakarāvadānaと漢譯二種にみそる音譯について』［D］.日本京都産業大學卒業論文，1998.

[64]Sharma，Sharmistha.Astrological lore in the Buddhist ardūlakarāvādana［M］.Delhi，India：Eastern Book Linkers，1st edition，1992.

[65]钮卫星.西望梵天——汉译佛经中的天文学源流［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4：4776.

[66]仲晶.『シヤールドゥーラカルナ·アヴァダーナ』の漢譯の研究［D］.京都産業大學修士论文，2008.

[67]Pingree，D.，Jyotiśāstra： Astral and Mathematical Literature［M］.Vol.6.Fasc.4.A History of Indian Literature，ed.by Jan Gonda，Otto Harrassowitz，Wiesbaden，1981b：68-69.

[68]古代印度天文学分为如下几个阶段：第一个是吠陀时期（ca.1000B.C.—400B.C.）；第二个时期是巴比伦时期（ca.400B.C.—200A.D.）；第三个时期是希腊—巴比伦时期（ca.200A.D.—400A.D.）；第四个是希腊时期（ca.400A.D.—1600B.C.）；第五个是伊斯兰时期（ca.1600A.D.—1800B.C.）。参Pingree，D.，Jyotiśāstra： Astral and Mathematical Literature［M］.Vol.6.Fasc.4.A History of Indian Literature，ed.by Jan Gonda，Otto Harrassowitz，Wiesbaden，1981a：534。

[69]Pingree，D.，Jyotiśāstra： Astral and Mathematical Literature［M］.Vol.6.Fasc.4.A History of Indian Literature，ed.by Jan Gonda，Otto Harrassowitz，Wiesbaden，1981b：10.

[70]余欣.中古异相——写本时代的学术、信仰与社会［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7.余欣有自己的观点，同时他也参看了祝平一主编.中国史新论——科技与中国社会分册［M］.台北：中研院、联经出版公司，2010：8-9.

[71]此观点由余欣在2013年1月与笔者讨论时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