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社区环境

(三)社区环境

前文分析了宏观的媒介制度环境与社会经济环境对个体新闻学习的影响。在分析层次上,这两个环境属于社会层面(societal level)的特征。社会成员日常生活的场景实际上是具体地理空间中的社区。在中观层面,人们的新闻学习也会受到社区环境的影响。当然,本文中社区并不仅仅指日常语境下谈到的人们聚居生活的小区或街道。此处所说的社区指的是社会层面与个体层面(individual level)之间的群体组织层次。举例而言,社区可以是一个小型城市,可以是一个工厂职工所形成的生活区,也可以是一片街区或者一个居民小区。

首先,社区的地理位置有可能会影响人们的政治获取。我们都有个印象,就是北京的出租车司机对国家大事与国际要闻非常了解。相比而言,北京老百姓似乎也比上海老百姓对国家或政治大事更为了解和热衷。对此的解释通常是,北京人因为长期生活在政治中心,养成了对政治和国家大事的敏感度与兴趣。这个常识性的结论其实得到了实证研究的支持。这是地理对新闻学习影响的一个最直接的例证。

有学者曾在美国做了一个社区地理对知识影响的研究[35]。研究者对比了美国弗吉尼亚州两个区域的民众:里士满(Richmond)及其附近居民和北弗吉尼亚(North Virginia)地区居民。其中,里士满是弗吉尼亚州的首府,而北弗吉尼亚则在弗吉尼亚州的边陲,更靠近全国首都华盛顿特区。研究结果发现,里士满地区居民对州政府及本州政治的知识显著优于北弗吉尼亚的居民。研究者将这种差异产生的原因与媒介环境联系。他们对两个区域的报纸内容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里士满地区当地媒体对本州政府/政治新闻的报道远远多于北弗吉尼亚地区的媒体的报道,因而里士满地区的居民就有更多机会接触这一部分信息。由此可见,地理位置会影响一个社区的媒介运作,而媒介运作又会构造特定的信息环境,进而对生活在此的居民的信息和知识产生影响。

此外,社区的结构特点也会影响到社区成员的知识获取。学者Mc Leod等研究了个体与社区关系等变量如何通过传播变量(如人际传播与媒介使用)影响政治知识、政治效能及参与等变量[36]。他们重点关注了两个社区有关的变量:人际网络(interpersonal networks)与城市/邻里趋向(city vs neighbor)。人际网络指的是个体与当地活跃组织的联系程度。城市/邻里趋向区分的是个体更多从较大的社区(如城市)网络还是较小的邻里社区关系中获得信息与观点。通过结构方程模型的分析,该研究发现个体与社区的关系与个体对本地时政的兴趣、收看严肃的电视新闻和人际讨论呈正相关关系。而这些传播因素又与政治知识的获取正相关。另有研究监测了个体与社区关联对于知识沟的影响[37]。该组研究者关注两个主要预测变量:社区联系(community ties)和社区界限性(boundedness)。社区联系强调个体与社区的有形的关联,比如一个人在某个社区居住的年限、是否在社区内拥有住房或打算离开社区的意愿等。而社区界限性则不局限于占据具体地理空间的社区,它指的是具有相似认知结构与观点立场的人群聚合体,他们会赋予某些特定议题或事件更高的重要性与显著性。研究发现,社区联系对知识沟效果并没有显著的影响,但社区界限性则与知识沟有显著关联。就是说,当一个议题对某个社群重要性较高时,这个社群内部的知识沟效应会减弱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