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以德为师

九、以德为师

陈铨遭到大肆批判的不唯英雄崇拜说,但对其他严厉的挞伐声讨,乃至曲解诬蔑,他未予理会,唯独撰《再论英雄崇拜》回应了外界对英雄崇拜说的非议,一再坚持己见,并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否定五四精神。究竟是何种理路,让他如此坚执?

如前所述,英雄崇拜论争,实为“主义”之争和“路线”之争,但又因背景各异而内外有别。具体而言,左派认为中国革命的性质是阶级斗争,他们的目标是通过革命,建成苏俄式的社会主义国家,其唯物主义立场与唯心主义史观水火不容,是为针锋相对的意识形态之争。陈铨也毫不隐晦:“根据唯物史观,来批评我对于历史的看法”,“的确抓住了这个问题的核心”。[84]沈从文、陈铨虽皆或隐或显地排拒苏俄式的革命路线[85],但后者又坚持认为,在“自由主义最倒霉的时代”,沈从文们“没有注意时代的变迁,整个民族所处危险的局面”[86],一心欲以所谓民主作为立国之基,期以建成英美式的国家,根本行不通,唯有以民族主义作为立国之本,而德国在欧洲的成功经验,正是我们师法借镜的范本

在陈铨看来,自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来,西方就有两种政治思想,其一为“个体主义”,其二为“集团主义”,在现代则演变为两种政治制度:以个人自由为核心的民主政治和以民族主义为核心的集权政治,前者以英美为典型,后者以德国为代表[87]所谓“民主”“独裁”只是“建筑在民众的基础上”不同的政制而已,两者的区别“不在对民众的爱护不爱护”,而是“政权的使用”方式不同。[88]而我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对“英美传统派而外的思想实在是太隔膜了”,不知道“这个问题后边,隐藏着欧洲数千年另外一派思想界的潮流”[89]

如前所述,在陈铨眼中,近代以来的中国与德国在欧洲的境遇,何其相似,但德国人凭借“理想”“准确”“好战”的国民性格与“国家至上,民族至上”“反对民治主义”“英雄崇拜”的民族思想,迅速崛起、完成统一,并在“一战”后的逆境中奋起,直至当下在欧洲所向披靡[90]。这不是中国最好的榜样吗?基于此,陈铨认为,同样作为落后国家,五四先驱“没有认清时代”,误“把战国时代认为春秋时代”,“把集体主义时代,认为个人主义时代”,“把非理智主义时代,为理智主义时代”。尽管是“同样的目的”,但“所走的路线”却与狂飙运动“背道而驰”,竟“反对民族主义,专谈世界主义”,乃至“全国上下,精力涣散,意志力量,不能集中”,只能狼狈不堪地疲于应付外来侵略[91]

陈铨甚至认为中国百弊丛生,屡陷于民族危机中,即源自这个“二十年前的错误”:

民族意识不能增强,国防心理未能建设,对内则斗争消耗国力,对外则痴心依赖他人,思之伤心,言之发指!这样沉痛的教训,这样明白的事实,日日诵读先哲的遗书,始终不能改变这些人顽固的头脑。思想界中毒如此,得不令人悔恨交集![92]

至于“自由”“民主”等交口相传、炫目好听的“名词”,不仅难以实行,更不能“帮助我们救亡图存”,而如何评价五四并非关键,若不明白“第一的要求是民族自由,不是个人自由,是全体解放,不是个人解放”,“今后的局面愈来愈艰苦”。因而需要新的“觉悟”和“人生观”,而“德国的狂飙运动”与“民族主义”就是“指南针”[93]

事实上,提倡以德为师(“特别称赞德国”)不单是陈铨个人,也是《战国策》杂志的明显标识。林同济说:“我们认为欧洲文化,日尔曼文化才是主流。过去我们介绍西方文化,多偏于英、美文化,所以我们用介绍德国文化来补救这缺点。”[94]一向被认为是自由主义代表人物的何永佶也说:“二十年来中国的思想先进,以英美的留学生居多(我自己也在内),他们心目中的西洋思想,只是英美思想,他们介绍的也大半是英美思想,而不知除英美者外,尚有其他思想,其他事实。”[95]“战国派”诸人如此见解,不仅引起了左翼的不满,也同样引起英美派的注意。如论者所言:“陈铨与沈从文‘英雄崇拜’说之论争,甚至整个与‘战国策派’相关的议论,都被视为是德国与英美等国所代表的思想流派之争,国家主义与个人主义之争。”[96]

当然,陈铨诸人歆慕德国作风,与法西斯彼时正横行欧陆,“自由”国家狼狈不堪不无关系[97],但他们并非,更毫无必要为法西斯主义作宣传,其目的也主要不在理论提倡,而侧重于对国际局势和中国抗战形势的研究和判断,并试图找到拯溺民族危亡的应对策略。事实上,自保尚不及,何谈侵略他人,无非是求民族生存,不致亡国灭种。

事实上,陈铨抗战中对德国民族特性和希特勒的研判,深刻准确,极有见地。在他看来,德国“有史以来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国与国之间,没有是非,只有强权;民族的自私,是应当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其“对外发展坚强的意志”并非只是希特勒的一厢情愿。而张伯伦、罗斯福、斯大林都不知道“在希特勒以前,有千百个德国思想家,同希特勒是一样的思想,在希特勒背后,有千万的德国青年战士”,其他国家若要“保持自己的生命自由”,不赶紧采取“新的态度,新的手段,新的精神”,“是决没有侥幸的”[98]

无独有偶,同时代的德国作家路德维希也同样认为:“希特勒的出现,并不仅仅是由于机遇,而确实是一种德国现象。”[99]陈铨的预言也果然应验,不仅英法节节败退,苏联也一度陷入困境。当然,他对德国的态度并非世人想当然的一边倒,实际上也是充满着爱怨交织的复杂情感,他崇仰的是俾斯麦,而不是希特勒。抗战中,他援例德国,意在提倡民族主义,兼中德间并无直接的军事冲突,他无意也没有专门讨论纳粹主义。

综上所述,陈铨从“意志”起论,从英雄史观到英雄崇拜,进而否定五四传统,将哲学、史学、美学、心理学、道德等领域的思想、概念、现象,以及个人的成长经历、现实感悟等,强行扭合烩杂在一起,一路曲曲弯弯,最终则是指向知识分子的道德批判和文化批判,并期以通过反思传统(包括五四),重建新的民族文化和国民精神,并且还开出了具体“丹方”——师法借镜德国在欧洲崛起的铁血经验,崇武尚力,培育以国家为中心的民族精神和集体主义观念,建立强大的集权政府,唯有如此,中华民族在列强环伺的“战国时代”才能生存发展下去。

无可否认,“战国派”时期的陈铨文风狷急躁进,话语逻辑也不够严谨。虽然他孜孜以求抗战建国的正确道路,但在复杂的文化背景下,英雄崇拜说很容易望文生义地被解释成迎合当局,为当局的极权统治和领袖独裁造势张目,也确有官媒声援鼓吹重新认识“英雄主义”的价值,“祛除”“责难和鄙夷”英雄的“有毒的思想”,以“培植英雄!塑造英雄!提倡英雄主义!建立英雄崇拜”[100]

事实上,陈铨1940年代的所有著述言论,皆归宗于提倡民族主义和爱国思想,一切为抗战救亡这一要旨。


[1] 参见胡绳:《论反理性主义的逆流》,《读书月报》(重庆),第2卷第10期,1941年1月1日;汉夫:《“战国派”的法西斯实质》,《群众》(重庆),第7卷第1期,1942年1月25日;李心清:《〈战国〉不应作法西斯主义的宣传》,《解放日报》(延安),1942年6月9—11日连载;曹和仁:《权力意志的流毒》,《文化杂志》(重庆),第2卷第5号,1942年7月25日。

[2] 乐黛云:《尼采与中国现代文学》,《北京大学学报》,1980年第3期。吕希晨的《评战国策派的唯意志哲学》(《学习与探索》1986年第5期)、蒙树宏的《战国派及其和尼采思想的关系》(《思想战线》1988年第1期)等文以及其他著作,也持大致相近的观点。

[3] 邵伯周:《中国现代文学思潮研究》,上海:学林出版社,1993年,第655页。

[4] 丁晓萍、温儒敏:《“战国策派”的文化反思与重建构想(代前言)》,温儒敏、丁晓萍编:《时代之波——战国策派文化论著辑要》,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5年。

[5] 王元明:《20世纪尼采哲学在中国的盛衰》,《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年第1期。

[6] 闵抗生:《二十世纪尼采在中国的传播》,《新文学史料》,2001年第4期。

[7] 金惠敏、薛晓源:《尼采与中国的现代性》,《文艺研究》,2000年第6期。

[8] 成海鹰、成芳:《唯意志哲学在中国》,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185—197页。

[9] 黄怀军:《陈铨与尼采》,《中国文学研究》,2009年第1期。

[10] [美]彼得斯著,张念东、凌素心译:《尼采兄妹:一个德国悲剧》,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第290页。

[11] 蔡元培:《欧战与哲学》,《新青年》(北京),第5卷第5号,1918年10月15日。

[12] 谢无量:《德国大哲学者尼采之略传及学说》,《大中华》(上海),第1卷第7期,1915年7月20日。

[13] 李石岑:《尼采思想之批判》,《民铎杂志》(上海),第2卷第1号(尼采号),1920年8月15日。

[14] 守常:《介绍哲人尼杰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晨钟报》(北京),1916年8月22日。

[15] 冯至:《谈读尼采(一封信)》,《今日评论》(昆明),第1卷第7期,1939年2月12日。

[16] 守常:《介绍哲人尼杰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

[17] 雁冰:《尼采的学说》(续),《学生杂志》(上海),第7卷第4号,1920年4月5日。

[18] 陈铨:《国际赫格尔联合会第二届大会》,《国闻周报》(天津),第8卷第49期,1931年12月14日。

[19] 陈铨:《中德文学研究》,第192—194页。

[20] [德]尼采著,陈铨译:《萨亚屠师贾的序言》,《政治评论》(南京),第120号,1934年9月20日。按:“萨亚屠师贾”即Zarathustra,通译为“查拉图斯特拉”。在另一文中,陈铨再次谈到尼采看到了“工业化的结果,基督教的崩溃,人类自由意志的减少”,而“超人主义”把“人类的尊严”提高到“登峰造极”的地位。参见陈铨:《Feng(冯至),Die Analogie von Natur und Geist als Stilprinzip in Nvalis’Dichtung》(书评),《清华学报》,第11卷第1期,1936年1月。

[21] 陈铨:《赫伯尔之悲剧观念》,《珞伽月刊》(武汉),第1卷第5期,1934年3月。

[22] [德]尼采著,陈铨译:《萨亚屠师贾的序言》。

[23] 陈铨:《寂寞之尼采》,《华北日报·哲学周刊》,第6期,1934年5月24日。

[24] 陈铨:《从叔本华到尼采》,《清华学报》,第11卷第2期,1936年4月。

[25] 黄怀军:《陈铨与尼采》。

[26] [德]尼采著,陈涛等译:《历史的用途和滥用》,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5,34,90—91页。

[27] 陈铨:《尼采与近代历史教育》。

[28] 陈铨:《尼采的思想》,《战国策》,第7期,1940年7月10日。

[29] 陈铨:《尼采与红楼梦》,《当代评论》(昆明),第1卷第20期,1941年11月17日。

[30] 陈铨:《尼采心目中的女性》,《战国策》,第8期,1940年7月25日。

[31] 陈铨:《尼采的道德观念》,《战国策》,第12期,1940年9月15日。

[32] 陈铨:《尼采的无神论》,《战国策》,第15、16合期,1941年元旦

[33] 陈铨:《尼采的政治思想》,《战国策》,第9期,1940年8月5日。

[34] 陈铨:《尼采的政治思想》,《战国策》,第9期,1940年8月5日。

[35] 陈铨:《尼采的道德观念》。

[36] 陈铨:《尼采与红楼梦》。

[37] 陈铨:《从叔本华到尼采》。

[38] [德]卡尔·雅斯贝尔斯著,鲁路译:《尼采——其人其说》,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第12页。

[39] 陈铨:《尼采的政治思想》。

[40] [奥]斯蒂芬·茨威格著:《与恶魔搏斗——荷尔德林、克莱斯特、尼采》,斯蒂芬·茨威格著,黄明嘉译:《六大师》,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年,第325页。

[41] 《尼采——其人其说》,第17页。

[42] [英]罗素著,马元德译:《西方哲学史》(下),北京:商务印书馆,1976年,第319页。

[43] 参见[德]尼采著,张念东、凌素心译:《权力意志》,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译者说明》,第3—7页;周红:《尼采的形象是怎样被歪曲的》,《读书》,1986年第11期。

[44] 冯至:《谈读尼采(一封信)》,《今日评论》(昆明),第1卷第7期,1939年2月12日。孙伏园当时也说:“尼采的超人论,推到极端,再加以有意无意的误解,在德国,便成了上次大战的裴伦哈特的好战论,和这次纳粹主义的侵略论。”参见孙伏园:《鲁迅先生逝世五周年杂感二则》,《鲁迅回忆录》(专著,上册),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第153页。

[45] 参见:《尼采兄妹:一个德国悲剧》,导言,第4页。

[46] 《瞧,这个人》,第107页。

[47] 贺麟:《纳粹毁灭与德国文化》,《文化与人生》,上海:商务印书馆,1947年,第89页。

[48] 《毁灭人性的三种学说》(社论),《中央日报》(重庆),1944年7月27日。

[49] [美]柯伟林著,陈谦平等译:《蒋介石政府与纳粹德国》,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4年,第302—304页。

[50] 参见陈铨:《尼采的道德观念》《尼采的政治思想》。

[51] 陈铨:《尼采的道德观念》。《瞧,这个人》中随处可见尼采对德国政治、文化、历史的嘲弄。

[52] 唐密(陈铨):《法与力》,《大公报·战国》,第26期,1942年5月27日。

[53] 参见陈铨:《尼采的思想》《尼采与红楼梦》。

[54] 如尼采曾说:“在一些变成懦弱可鄙的民族,假如他们真正要想继续生存,可以用战争来作一种补救的方法。民族的肺病和个人的肺病一样,准许一种残暴的医治方法。”陈铨也说:“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到了腐败堕落的时候,往往经过一次战争,倒可以消除积弊,发扬光大起来。”参见陈铨:《尼采的政治思想》。

[55] 殷克琪著,洪天富译:《尼采与中国现代文学》,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34页。

[56] 1977年,台湾学者金耀基重刊“特别珍爱”旧文《寂寞的哲人尼采》,并说道:“显然我是主要地通过林同济与陈士榕(按:应系陈铨之误)二位先生的文字而了解尼采的。”该文明显受陈铨《从叔本华到尼采》的影响。参见金耀基:《中国现代化与知识分子》,台北:言心出版社,1977年,第179—192页。

[57] 贺麟:《英雄崇拜与人格教育》,《战国策》,第17期,1941年7月20日。

[58] [英]托马斯·卡莱尔著:《论英雄、英雄崇拜和历史上的英雄业绩》,周祖达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年,第1页。

[59] 梁启超:《英雄与时势》,《饮冰室文集(乙亥集)》(下),上海:广智书局,1902年,第21页。

[60] 陈铨:《论英雄崇拜》,《战国策》,第4期,1940年5月15日;陈铨:《指环与正义》,《大公报·战国》,第3期,1941年12月17日。

[61] 陈铨:《德国民族的性格和思想》,《战国策》,第4期,1940年6月25日。

[62] 陈铨:《论英雄崇拜》。

[63] [德]叔本华著,范进等译:《叔本华论说文集》,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395、400页。

[64] [德]尼采著,陈涛等译校:《历史的用途和滥用》,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77页。陈铨曾转述过尼采论述:“真正理想的世界,不是袖手旁观可以达到的,是要牺牲一切才可以奋斗出来。不要无知的群众,要伟大的个人,才可以担当这一个严重的责任。他们只是振作精神,快乐地向前迈进,让那些千万的侏儒,在地下爬着走。历史的工作,就是要传达这一个使命,供给动机和力量来产生这样的伟人,人类整个的目的,就是为着要产生这样的人物。……我们不要一切减少人类活泼力、创造力的历史,我们要伟人,我们要人生!”参见陈铨:《尼采与近代历史教育》。

[65] 陈铨:《论英雄崇拜》。

[66] 陈铨:《再论英雄崇拜》,《大公报·战国》第21期,1942年4月22日。

[67] 陈铨:《论英雄崇拜》。

[68] [美]保罗·康纳顿著,纳日碧力戈译:《社会如何记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19—20页。

[69] [美]E.希尔斯著,傅铿、吕乐译:《论传统》,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67—68页。

[70] 陈铨:《海滨日记》,1924年7月27日。

[71] 陈铨:《论英雄崇拜》。

[72] 陈铨:《论英雄崇拜》。

[73] 贺麟:《英雄崇拜与人格教育》。

[74] 沈从文:《读〈英雄崇拜〉》,《战国策》,第5期,1940年6月1日。

[75] 单戈士:《谈谈英雄崇拜》,《荡寇志》(昆明),第1期,1940年9月15日。

[76] 子斋:《从尼采主义谈到英雄崇拜与优生学》;金炀:《英雄·群众·意识与历史》,《时代中国》(赣县),第6卷第2期,1942年8月1日。

[77] 沈志远:《几种流行的人生观(中):宿命论和英雄主义》,《青年知识》(香港),第5号,1941年9月3日。

[78] 李心清:《〈战国〉不应作法西斯主义的宣传》,《解放日报》(延安),1942年6月9—11日。

[79] 贺麟:《英雄崇拜与人格教育》。

[80] 朱光潜:《论英雄崇拜》,《中央周刊》(重庆),第5卷第10期,1942年10月15日。

[81] 范存忠:《卡莱尔的〈英雄与英雄崇拜〉》,《时与潮文艺》(重庆),第2卷第1期,1943年9月15日。

[82] 如卡莱尔的英雄论、托尔斯泰的名言(“英雄只是贴在历史上的标签,他们的姓名只是历史事件的款识”)、康德的美学观点,以及西谚“没有人是他仆从的英雄”等。

[83] 陈铨:《再论英雄崇拜》,《大公报·战国》,第21期,1942年4月22日。

[84] 陈铨:《再论英雄崇拜》,《大公报·战国》,第21期,1942年4月22日。

[85] 沈从文说:“另外一种貌作有思想有眼光的活动分子,在另外一个观点上做白日梦,以为我们中国还必须流血革命,成为社会主义国家即有办法,其天真邻于糊涂。”陈铨则在小说中借人物之口表达了自己对中共革命的看法:“我把全世界的人也分成两个阶级,就是中国人和外国人。照我的眼光看,全中国的人都是被压迫的阶级,怎么样把中国人解放出来,这是最要紧的事情。”又说:“他不赞成共产党的阶级斗争,但是他坚决主张,国内的人民,贫富应当均等。”参见沈从文:《读〈英雄崇拜〉》;陈铨:《狂飙》,重庆:正中书局,1942年,第115—116,430页。

[86] 陈铨:《柏拉图的文艺政策》,《文化先锋》(重庆),第1卷第20期,1943年1月20日。

[87] 陈铨:《柏拉图的文艺政策》,《文化先锋》(重庆),第1卷第20期,1943年1月20日。

[88] 陈铨:《政治问题的基本条件》,《东方杂志》(重庆),第38卷第1号,1941年1月1日。

[89] 陈铨:《德国民族的性格和思想》。

[90] 陈铨:《德国民族的性格和思想》。

[91] 陈铨:《狂飙运动与五四运动》,《当代评论》(重庆),第3卷第18期,1943年4月18日。

[92] 陈铨:《二十年前的错误》,《民族文学》(重庆),第1卷第3期,1943年9月7日。

[93] 陈铨:《狂飙运动与五四运动》。

[94] 长江:《昆明教授群中的一支“战国策派”之思想》。

[95] 何永佶:《欧战与中国》,《战国策》,第6期,1940年6月25日。

[96] 冯启宏:《战国策派之研究》,高雄:高雄复文出版社,2000年,第165页。

[97] 如在《德国民族的性格和思想》中,陈铨写道:“这一两年中间,德国并奥国,亡捷克,分波兰,侵瑞典,降丹麦,借道比荷,败联军,趋巴黎,轰轰烈烈,举世震惊。”

[98] 陈铨:《德国民族的性格和思想》。

[99] [德]艾米尔·路德维希著,杨成绪等译:《德国人——一个具有双重历史的国家》,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1年,“作者原序”。

[100] 陶百川:《英雄主义的再认识》,《中央周刊》,第4卷第49期,1942年7月16日;何友恪:《论英雄和英雄主义》,《中央周刊》,第5卷第16期,1942年11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