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 论 电视媒介的超级影响力
导 论 电视媒介的超级影响力
在古希腊神话中，有一个潘多拉魔盒的故事，说的是天王宙斯为了惩罚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取天火，决定让灾难降临人间。于是，他命令儿子——火神赫淮斯托斯用泥土制作了一个女人，再让天上诸神都来打扮这个女人:火神为她编织了一条金发带，智慧女神为她戴上花冠，爱神赋予她各种迷人的媚态，众神的使者教她学说各种动听的语言。宙斯给她取名“潘多拉”，意为“被授予一切优点的人”，又给了她一个密封的盒子，里面装满了祸害、灾难和瘟疫，让她送给迎娶她的男人。普罗米修斯深信宙斯对人类不怀好意，告诫弟弟厄庇透斯不要被潘多拉迷惑。可是厄庇透斯不听劝告，不但娶了潘多拉，而且接受了宙斯的赠礼。潘多拉被好奇心驱使，打开了那只盒子。立刻，里面所有的灾难、瘟疫和祸害全都飞了出来，而智慧女神雅典娜为了挽救人类命运悄悄放在盒子底层的美好东西——“希望”还没来得及飞出盒子，狡猾的潘多拉就把盒子关上了。从此，人类便饱受折磨。
时至20世纪，人类似乎真的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这就是电视。和那个潘多拉一样，电视生得是如此美丽迷人，流淌出摄人心魄的信息。这些信息能拓展人们的视野，增加人们的知识。看电视，成为人们不可或缺的日常行为，进而使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每天，世界无数电视迷在屏幕前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甚至看电视成瘾。司空见惯的景象是:女人在肥皂剧的情感冲击下，每晚泣涕涟涟；而男人则为电视体育转播如痴如狂，最终又使女人成为了所谓的“电视寡妇”。在电视面前，人们或喜或怒，百感交集，电视就像亲人一样，成为了家庭的一分子。然而，电视又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包含着灾难、瘟疫、祸害等等不好的东西，各种负面的电视信息会给人们，尤其是儿童带来巨大的伤害。
美国曾有一部电影以暴力著称，名叫《警察》。拍摄完成后，全国性的电视网不顾一些团体的反对在电视中播出了。影片中有这样一个情节:一群少年把汽油浇在一个流浪汉的身上，然后点火烧死了他。就在该片播出后的一个晚上，波士顿的一个妇女在给自己的汽车加油时，遭到了和电视中的流浪汉相同的厄运。几天以后，又在佛罗里达的一个流浪汉身上继续了汽油焚烧的场景。案件的发生和电视节目的播出时间靠得如此之近，使得人们有理由相信，是一些电视观众在直接模仿电视中的信息[1]。这当然是个很极端的例子，电视中的负面信息给人带来的伤害更多时候是潜移默化的。比如，在当代中国的电视屏幕上，广告过度地宣扬一种中产阶层甚至富豪阶层的消费模式和消费观念，导致众多的中下层民众产生了对日常生活消费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进而好高骛远，变得非常焦虑，于是形成了整整一个时代的“电视病”[2]。问题还不止于此，看电视这种信息接受行为本身对人们的情绪健康似乎也是不利的。人们看电视的行为通常是这样的:以最舒服的姿势陷在沙发里，不断进食各种饮料和零食，手里拿着遥控器频繁地转换着频道，搜寻着自己喜欢的节目。这种状态将保持数个小时，甚至更久。它使得人们缺乏运动，造成肥胖症；不断切换的屏幕画面让人们更加习惯视听感官刺激从而缺乏耐心，进而情绪焦虑；甚至有实验说明，看电视的时间越久，大脑的状态就越消极，甚至昏昏欲睡，没精打采。电视带给人们的是一种被动的、没有什么激情的生存状态和生命体验[3]。
但是，当代都市人显然无法再回归到没有电视的日子中了。似乎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样，一旦打开，飞出去的东西就不可能再回去了。更重要的是，电视如此迷人，因为它令观看它的人们始终觉得，在电视这个盒子里存在着他们一直渴望的东西——希望，尽管这个希望被压在盒子底部。也许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会通过看电视的行为不断探寻这个希望的所在。所以，在某些特定的情境中，电视甚至能成为人们的生存支柱，成为人们心目中的乌托邦。
据1983年2月20日伦敦《星期日泰晤士报》报道，在纽约，一个名叫吉尼罗·加西亚（Genero Garcia）的学生在他父亲不让他看电视后开枪自杀了，他的遗言是:“我的电视，在心里我是要带你一起走的。我爱你。”[4]请注意，他在这里已经用上了“爱”这个字眼，这里面有的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情感依恋，这种依恋绝不是来自对某一具体的节目内容的喜欢，而是对看电视这一行为以及由这一行为带来的生命感觉的依恋，因此加西亚才会无法忍受没有电视看的生活。我们为什么会爱电视？因为电视毕竟在许多方面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方便，也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有了电视，人类第一次真正超越了时空的限制，发生在地球任何一个角落的事情都有可能被全世界的人看到，哪怕是发生在地球以外的事情。就像1969年“阿波罗”11号宇宙飞船登上月球，宇航员阿姆斯特朗把一根桩打入月球的土里，又把电视摄像机架在了上面，从而使全人类都能够看到他们登月的壮举，并和他们一起饱览月球的风光。当时，全世界大约有5亿人在电视机前同步收看了这一人类壮举，这种视觉体验是电视发明以前无论如何不能想象的。电视，不仅仅让人们的视野更加开阔，而且还会让人们获得娱乐和消遣的享受。所以，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电视所流淌的信息可能像空气一样让我们感觉稀松平常，但也正如空气一样对我们至关重要。这说明，在很多情境中，电视已经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一个层面，甚至每一个细节中去了。电视不仅仅是一种媒介，看电视也绝不仅仅是一种生活的行为，电视就是生活本身，电视是作为一种文化而存在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看电视”是当代人的一种宿命，也因此，理解电视文化是完善当代人智慧结构的一种必然。我们所要做的应该是克服电视这个“潘多拉”魔盒中负面的、恶劣的元素，让它们在我们人类手里被粉碎，然后被抛弃，我们要尽力挖掘出这个盒子最底层的那个东西——希望，并让它为人类生活增添上一种更靓丽的色彩。
本书将对电视进行文化视野的探讨与分析，揭示电视文化的本质。同时，本书的论述将始终秉承这样一条原则:我们如何让电视更好地为人类服务，同时更有效地减少电视对人类的伤害，让电视文化和人类的健康发展能和谐地统一起来。
让我们先从对“文化”这一概念的理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