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主流文化的电视文化

三、作为主流文化的电视文化

电视文化作为主流文化,表现在电视作为一种支配性的力量渗透到社会的各个层面。

1.电视文化是政治文化的一部分

既然电视文化以那么强大的力度渗入到社会中,它给人们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所以,电视媒介必然要为执政党和政府所利用,成为政治统治的工具。这在美国表现得尤其突出。从历史上看,自从电视文化在美国社会形成以后,总统竞选就和电视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至今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在1960年的总统选举中,年轻的肯尼迪原本处于劣势,但当他在电视上亮相以后,他的英俊外表和雄辩口才一下子征服了美国民众,最终击败竞争对手获得了选举的胜利。后来在里根和卡特的总统竞选中,里根也因为形象好,尤其是他早年当演员的经历帮助了他建构了良好的电视形象,最终击败卡特当选总统。对于电视时代的政治家来说,谁能在电视屏幕上成功地“秀”自己,谁就将获得相当的政治资本。但同时,对电视使用不当,也容易带来一定的政治风险,甚至引发政治危机。电视可以非常优美地展示一个政治家的魅力,又有可能非常显眼地暴露出一个政治家的负面形象,所以,如何有效地利用电视媒介受到政府的高度重视,这造就了电视文化成为政治文化的一部分。

电视文化也渗入到日常的政治生活当中去。相当一级的政府都把电视新闻发布会作为政府和公众沟通的一个重要手段,电视新闻发布会也就成为政府公共关系的一个主要形式,尤其在一些非常时期,它更发挥了重要作用。2003年,中国大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非典”灾难。由于前期控制不力等原因,造成了疫情在某些城市的蔓延。在这种情况下,从3月份开始,中央政府每天在电视上召开关于疫情的新闻发布会,及时通报疫情的控制状况,有效地稳定了民心,鼓舞了士气。这种日常政治信息的传播,为公众进行相应的舆论监督,推动社会民主化的进程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2.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中,电视文化具有鲜明的商业色彩

电视文化和商业文化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电视台本身就是按照商业法则来运作的,其主要收入要么来源于广告,要么来源于节目等信息产品的销售,从这个意义上说,电视是以一种商业企业的形象出现在社会系统中的。大的电视机构往往都是一些实力雄厚的大企业,或者作为一个子企业依附于一个更大的企业。比如,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除了在电视方面的业务以外,还在出版业、电影制作业和唱片业等都拥有股权;美国无线电公司除了在出版、唱片、家用电器等领域拥有股权以外,还拥有全美最大的电视广播网络之一——全国广播公司。这些媒介巨子凭借自己雄厚的经济实力在国民经济乃至世界经济领域内扮演着重要角色。

电视文化也和消费文化紧密联系在一起。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下,电视会强烈地鼓吹消费文化,引导消费文化。进入现代社会以后,伴随着商品的极大丰富,一个消费的时代来临了,消费成为了社会的主题。但是,正因为商品和消费太丰富了,人们选择起来反而会产生种种困惑,这就需要各种方式的引导,而电视的引导是最常见也是主流的引导方式之一。这其中体现着商业企业和电视媒体互动的逻辑:电视需要商业企业的资金支持,如广告费、赞助费等,商业企业需要电视媒体为其产品的市场推广提供相应的信息服务。这样两者就有了合作的可能,电视通过广告、电视剧等一系列节目形式传递时尚理念,就此引导受众的消费。

3.电视文化一旦成熟即成为社会文化的总体表征

由于任何一种文化内在的精神气质必须都要以“作品”(文本)的形式表现出来,所以,英国学者汤普森认为文化是一种“结构化背景中的象征形式”,即“文化的概念可以适当地用来一般性地指社会生活的象征性质,指社会互动交换的象征形式所体现的意义特征”[34]。在电视文化的笼罩下,当代几乎所有的文化形式都可以通过电视传播出去,电视文化不同时代的表征也就能鲜明地体现出文化变迁的轨迹和脉络。比如,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电视被称为“文人电视”,表现为那时的电视剧和大型电视专题片受文学的影响很深,古典名著的改编要忠实原著,演员的对白为半文半白;大型专题片的拍摄强调思想意义和主题意义,往往是先写好解说词,再按图索骥去寻找画面,这样整部作品将显现出浓烈的文学色彩。之所以出现这样特征的电视节目,是因为80年代的中国由于粉碎“四人帮”以及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功,整个社会洋溢着一股理想主义的气息,精英文化在社会中拥有较强的话语权。90年代,市场经济大潮席卷中国,电视剧走向商业化、通俗化,开始展现成功人士、商界风云等题材。此外,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物质方面的丰厚积累成为衡量一个人成功的重要标准,于是很多电视游戏节目当中就加入了竞争、博弈和发财的因素,如有奖竞猜等。这些都是社会文化和电视文化互动的必然结果。国外也是如此。60年代,美国民权运动和女权运动高涨,那个时代的美国电视剧就塑造了一批独立自主、顽强奋斗的女性,如当时热门的一部情景喜剧《那个女孩》中的女主角就是一位自强不息的年轻女性,在诸如《女警察》、《查理的天使》等惊险动作片当中,女警察、女律师一些刚性的女性形象也频繁出现,甚至和男性分庭抗礼[35]

总之,“今天的电视”一定可以成为“明天的历史”,因为电视不仅仅用逼真的画面全息地记录下了社会历史的进程,而且可以真实地反映出一定社会历史时期的情感结构和象征结构。从这个意义上说,电视文化有可能成为现实社会文化的一种图像符号的克隆,在这个克隆的过程中,电视通过逼真的图像传播深深地渗入到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层面,对社会发展进程和人们的日常生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要想完整深入地理解现当代的文化,电视文化的内涵是一个不可回避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