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叙事蒙太奇

一、叙事蒙太奇

法国电影理论大师马塞尔·马尔丹曾经指出:“所谓叙事蒙太奇,那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表现,是意味着将许多镜头按照逻辑或者时间顺序分段聚集在一起,这些镜头的每一个镜头自身都含有一种事态性内容,其作用是从戏剧角度(即戏剧元素在一种因果关系下展示)和心理角度(观众对剧情的理解)去推动剧情的发展。”[6]叙事蒙太奇的技巧就是对故事连续性的捍卫,对故事整体性的呈现,这就是在时间上和空间上都能完整呈现故事的表现形式。

如下面几个镜头的组接:

①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②同学们停笔,老师开始收试卷。

③同学们走出考场,三三两两交流着考试的答案。

这三组镜头就是一个叙事蒙太奇,呈现了考试从结束的那一刻开始较长的一段连续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有以时间顺序呈现的三个镜头,但足以构成一个完整的叙事结构。除此之外,叙事蒙太奇的叙述顺序还有其他两种,即空间顺序和逻辑顺序。

对正在发展中的事件,或者前后连续紧密的事件,更多地采用时间顺序来组接镜头。而对不同空间中的事物存在和不同空间之间统一性的表现,多采用空间顺序组接,每个空间之间存在联系,转接存在过渡。相较而言,对一个较大地区的全景显现,运用空间组接可以将宏观和微观的特点都到位地呈现。逻辑顺序的组接一般用于展现预设的逻辑关系,要求每个情节之间有着密切的逻辑联系,才能符合观众的理解。当然,一个完整的叙事蒙太奇中可能存在多种叙事顺序,时间顺序叙事可以突破空间的限制,而空间叙事可以让时间实现重叠和回溯,逻辑叙事能在不同时空中任意转换,三种叙事顺序各有特点,相互补充能够更好地完成叙述。

除了叙事会遵循不同的顺序之外,叙事蒙太奇在场景的呈现本身具有不同的格式,称为蒙太奇的句式。一般可以概括为以下四个句式:

①前进式:采用全景—中景—近景—特写的表现顺序,先将整体环境交代清楚,再将焦点突出,紧紧抓住观众的视线,将要表达的中心在整体环境中有效地突出呈现。

②后退式:采用特写—近景—中景—全景的表现顺序,由近及远,由局部到整体,在呈现信息的过程中,影片的叙事节奏能够有效地被控制,而观众的兴致也能有效地储存。

③环形句式:采用全景—中景—近景—特写—近景—中景—全景和特写—近景—中景—全景—中景—近景—特写两种场景呈现方式,使得影片在不中断的较快节奏中,实现描写重点的切换和叙述中心的调整。

④片段式:在前三种句式的表达中,始终不能打破一种连续性,不管是时间上的还是空间上的,但是片段式的不同就是采用几个重点片段的拼接叙事,观众的想象空间成了彼此相连片段之间的过渡,能够有效地打破时间和空间的显示,实现“局部代整体”“片刻代持续”的作用。如同上文中提到的表现跳楼场景的手法一样,采用从窗口落下,空中飞行和落到地下三个镜头的拼接,就能呈现出难得的真实性,而这种真实性只是一种幻觉,实际中并不存在高楼落下的完整场景。由此可知,片段式的表达比前三者有着巨大的自由和创造空间。

叙事蒙太奇最巧妙的一种表现方式可以说是平行的剪辑手法,称为平行的蒙太奇。顾名思义,这种蒙太奇的表现形式就是利用一种平行的空间,在这种平行的空间中,两件甚至更多件事情的发展交替穿插地出现在银幕上,它们可以是断然无关的两件事,也可以把它们作为相辅相生的两条并行得到线索,在到达最终主旨之前,每一分秒都是不可脱离的。这种表现手法就是将两件事情、两个主体或者两个时代的镜头交叉剪辑成为一个连贯的叙述,在巧妙控制剪辑点和放映节奏的基础上,这种镜头的交叉可以达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些效果可以大致概括为三个方面:

第一,平行蒙太奇可以实现两个主体两个时空的对接,可以表现一个对象在多视角、多时空、多层面的状态和发展。这种手法在很多宣传片中很容易找到,旧时的落后以一个镜头马上转接现在的发达,过去的荒芜转接此时的繁华,这种把两个时空灵活地对接,造成一种明显的跳跃式效果。在需要介绍两个主体时,这两个主体之间或多或少的关联就成了搭造这种平行的关键,只要有能搭建起平行的线索,能创造出的效果就远远不同于两个断裂性的主体。在记录毕加索生平和画作的纪录片《毕加索90 岁》中,需要介绍的名画《格尔尼卡》以及画作的创作背景以一种巧妙的平行蒙太奇手法展现出来,镜头展现抽象画作的一部分,对接上创作时期现实的战争场景,在一步步介绍完画作的同时,战争的全貌和画家的心境都被完整地表现出来,与此同时,还能让观众轻松地从抽象的画作中找到现实的影子。

第二,有些主体之间存在的联系的确很微小,在对待这些主体的表现中,平行蒙太奇可以改变的是画面的结构,通过这种结构的变化,对影片的表现效果进行加强。

第三,平行蒙太奇运用较多的是在两组即将汇合到一起,达到高潮的场景或者是两条发展线索即将合并而揭开悬念的时候,将两方面的镜头连接起来,从而达到渲染高潮、调动气氛、加强悬疑效果等作用。这部分镜头在影片中的作用是极其重要的,通过平行剪辑,能够将线索汇流形成的高潮在之前得到预热,一般会通过快节奏的镜头切换配上紧张的音乐,使得情节的后续发展紧扣人心。这种手法广泛地运用在夺宝、营救、追逐等场景中。

综上,无论从影片结构还是故事内容的角度,平行蒙太奇都能达到很好的效果。最典型的例子是在由小说改编的电影《达·芬奇密码》中,导演很巧妙地在整个故事中运用平行蒙太奇的手法,小说原版就以这样的叙事结构,将两股力量的碰撞周旋用紧凑的画面转接表现出来,一个章节在叙述一方力量的发展,下一章就讲在这个平行的时间里,另外的力量作出的努力,到高潮两股力量正面交锋时,这种转接的节奏更快,也更加紧扣人心。正是原著小说的精妙的逻辑构思和叙述节奏,在影片中将这种画面感有效地呈现出来,再加上配乐和其他技法,就成了一部成功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