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意孤行
坚持一种创作方式,最终都有收获。
“流形化势”的名称是忽然想到的。看似“顿悟”,却是从“流淌式的造型”经历漫长的渐修渐悟,直至概念成熟。激活悟性的机缘无处不在,无时不有。许多玉雕手艺人都见过“流淌式的造型”,却很少人和玉雕设计联系起来。
生活中留意观察万物变化酝酿着机缘,当看到玉石磨光后所呈现的流光溢彩,与“流淌式的造型”联系起来的,则是机缘的成熟。20世纪90年代初的作品《洞房一夜》,材质是寿山产的芙蓉石,芙蓉石是叶腊石中蜡感最强的。此料表面裂纹呈交错状,其色彩与红蜡烛的颜色极为相近。想到雕刻成红烛的另一个因素是流淌的烛油。用芙蓉石来表现熔化后的“流形”,从蜡烛表面的条状垂挂,到蜡烛根部的成块流淌,恰好可以化去交错状的裂纹。红烛,自然联想到喜事。作品借物喻人,洞房最有意义的一幕借一对红蜡烛来凝固出来:点燃了一夜,蜡烛油熔在一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类似固体溶化,液体流淌的情景还有如:流水痕迹、雨水打湿薄衣的人体、岩崖垂滴、挤压汤圆流出的豆沙等等。在此期间中国的雕塑也开始出现流淌形式的雕塑作品。虽然材质不同,题材内容不同,表达方式也不同。却说明一种新的审美在不同领域的共识。“流形”作品成为玉雕艺术的表达方式因此得以更为自信的发展。
《洞房一夜》 1994年
1997年,笔者在北京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学习雕塑时,带着许多寿山石作品的图片,也带去许许多多的疑问。部分的“流形”作品也在其中。当时美院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好奇,提出了不少见解。由于用的是寿山石材料,都习惯说是寿山石雕。记得杨永善教授看了作品图片说道:这不像寿山石雕!看来“寿山石雕”在此前已有先入为主的概念。
《记忆的永恒》
重彩工笔大家祝重寿教授看了这些作品图片,特别建议看看萨尔瓦多·达利的作品。当时这名字对笔者来说陌生的,之后在三联书店找到达利的作品集。当看到作品《记忆的永恒》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钟表都可以流成这模样?”自此“流形化势”的概念框架搭建起来了。随后的石膏习作《风吹过》,用石膏翻成长条印章形状,上半段一凹一凸,像风吹其中而形成的状态。1997年的石膏浇制作品《延伸》收录在许正龙教授著作《雕塑学》中(辽宁美术出版社/2001年1月第一版第161页)。2002年6月,““狂想的旅程——达利作品互动展”在广州举行。算是进一步见识到了超现实主义作品。此时“流形化势”的理论开始形成。
《风吹过》 石膏 1997年
这种表现方式颇为适合于玉雕的特性。如作品《入土·出土·入土》,用的是福建省仙游县产的仙游石来表现的玉佩熔化的形式。
沉浸于传统的形式、题材、表现手法太久,对新的玉雕表达方式,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总有少数的玉雕师,已被新时代的意识能量冲击地热血沸腾。他们敏锐的触觉,一旦触及新的理念,立刻爆发革新的冲动。所以不急于批判新的玉雕表现方式,对新的玉雕作品多看、多了解,必然会有意外的收获。
《延伸》
《入土·出土·入土》 仙游石 获2003年中国玉雕、石雕“天工奖”铜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