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语
本书以隐喻从修辞格到认知方式的转变为切入点,力求对中国文学经典名著《红楼梦》展开一次崭新的、系统的隐喻研究尝试。书稿从非语篇层面和语篇层面的广义视角出发,论述《红楼梦》在隐喻语境构建、概念隐喻、隐喻叙事和辩证隐喻等方面的语言特点,阐释隐喻在《红楼梦》小说创作中的语境构建特色、对话特色、叙事特色以及蕴藏在文本背后充满隐喻智慧的辩证修辞艺术,进一步认清《红楼梦》辩证阅读模式,即隐喻化的阅读模式。
《隐喻修辞——〈红楼梦〉语言新视野》对《红楼梦》现有的隐喻研究有着以下两个方面的启示:
(一)不拘于隐喻作为修辞格的研究思路
随着西方近现代隐喻研究的不断深入和持续扩大的影响,隐喻不再仅仅限于修辞格的认识越来越得到普遍认可。正是受到隐喻研究从修辞格到认知方式转变的现状和相关研究成果的启发,本书在写作过程中大胆借鉴西方研究中隐喻研究相关成果,引入概念隐喻及其相关理论、概念合成理论等,创新应用隐喻批评分析的方法解读《红楼梦》,避免了国内《红楼梦》隐喻研究单一、传统的研究视域,在《红楼梦》隐喻叙事、辩证隐喻研究中力求突破、有所创新。
不拘于隐喻作为修辞格的研究思路有助于深入作品字里行间,解读隐喻表达背后人物的认知特点,从更加宏观的角度探讨作品语篇的建构特色、叙事功能等。正如刘亚猛在《追求象征的力量》一文中提及的:“在热奈特、伯克和科恩看来,辞格绝非仅仅是一种文体手段,或者说仅仅是言辞的一种锦上添花式的藻饰。相反,它是使语言获得其‘形体’,使‘观点’的转换得以发生,使说者和听者这一基本话语关系可以按照修辞目的加以调控的基本手段。”[1]在《红楼梦》中,隐喻绝对地突破了修辞格的局限,作品中人物的认知特点、作者的认知特点皆渗透其中。这对解读文学经典是多有裨益的。本书从隐喻视角出发,对《红楼梦》原著展开较细致的隐喻分析,较系统地挖掘《红楼梦》在隐喻视域中的语言价值和文学价值,力求填补《红楼梦》在隐喻研究方面的缺失。书中所涉《红楼梦》隐喻示例均是笔者阅读、整理的结果,具有真实的原创性。
(二)《红楼梦》的阅读出路——隐喻化的阅读模式
《红楼梦》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文学的集大成者,汇聚了几千年中国文学薪火相传的博大精深的内涵。基于隐喻视角的《红楼梦》语言艺术研究为《红楼梦》历经百载,却经久不衰又历久弥新寻找原因和突破口。隐喻不仅构建起《红楼梦》宏伟壮观的“红楼”语境,同时容纳时空语境、对象语境和叙事语境于一体,而且发挥着表现人物认知特点、完成性格塑造的作用,将主要人物纳入由隐喻塑造性格的范畴之内,展示了一幅“红楼”众生相。隐喻也参与到了《红楼梦》的叙事进程中,构建起“梦”“还泪”和“镜子”隐喻叙事策略,也成就了《红楼梦》悲剧叙事特色。不论是从非语篇建构还是到语篇建构来看,隐喻是《红楼梦》分散又统一的修辞特点,是作者曹雪芹创作过程中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修辞设计,也成就了《红楼梦》一贯始终的成书特色。蕴藏在作品背后根深蒂固的辩证哲理和辩证修辞艺术,决定了《红楼梦》比较客观可靠的阅读模式——隐喻式阅读。换句话说,《红楼梦》就是一个充满人生智慧、渗透着作者高超语言表现力的隐喻,对《红楼梦》隐喻的理解程度关系着读者对作品的理解深度。隐喻是《红楼梦》的成书特色,也是后人解读《红楼梦》的突破口,决定了《红楼梦》隐喻化的阅读模式。基于隐喻视角的《红楼梦》语言艺术研究探讨的只是这座冰山的一角,期待着有越来越多后续的研究揭开“冰山”的真面目。
另一方面,本研究尚有一些不足之处。
借用西方隐喻研究中的相关理论对《红楼梦》进行的隐喻研究是一种尝试,故本书在理论阐释和文本分析的深度方面还有一定的欠缺。同时,书中无法对《红楼梦》中出现的隐喻示例及其英语翻译做穷尽性分析,其局限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红楼梦》是一部用隐喻写就的巨著,对它的隐喻解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它的阐释空间也永远不会封闭。笔者亦将在今后的研究中继续拓展深化该领域的研究。
【注释】
[1]刘亚猛:《追求象征的力量》,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版,第2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