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白澳政策”引发的社会心理伤痛

3.1 “白澳政策”引发的社会心理伤痛

澳大利亚土著人是澳大利亚最早的居民,他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7万年以前。在18世纪欧洲人占领澳大利亚之前,共有500多个部落,人数高达75万之多。1768年,英国皇家海军军官、航海家库克船长在一次探险活动中,发现了澳大利亚,在1770年占领了东岸一带地区,拉开了欧洲人殖民澳大利亚的序幕。澳大利亚土著居民被逐渐驱赶到中部沙漠和半沙漠地区,数以万计的土著居民因与欧洲殖民主义者争夺土地资源,发生冲突,或遭遇屠杀,或死于瘟疫。澳大利亚土著居民遭受了欧洲殖民者的严重歧视,他们被归为“动物群体”,被排除在人口普查之外(李晶,2009)。

1901年,澳大利亚联邦建立,政府开始执行“白澳政策”(White Australia Policy),并将此作为一项基本国策确定下来。“白澳政策”明确规定:白人血统高贵,土著居民有色人种低贱无知。为了保证白人移民的权益,限制华人等有色人种移民,澳大利亚白人巴顿政府实行所谓的“听力测试”,也被称为“欧洲语言测试”。在听力测试中,移民申请人需要完全正确地听写由移民官阅读的50字的英语文部分段落。白人澳大利亚政府为了确保有色移民申请者在语言测试中不能过关,在对有色人种进行测试时,移民官要么特意选择一段最冗长费解的法律条款的英语句子,要么就从科技论文中选择充满专业术语的段落。如果有色人种移民申请者仍能通过这项语言测验,还会给安排另外一种欧洲语言,再次进行测验,直到他测验失败。在1901年执行“白澳政策”后的十几年里,澳大利亚人口尚不足400万,其中竟然有近1万多名太平洋群岛族裔的居民被驱逐出境,被屠杀、被剥夺。由此可见,白澳政策是一项纯粹的种族主义政策。

1910年,澳大利亚政府通过了一项更具歧视性的同化政策,目的就是剥夺土著人的原生状态,使他们习惯于居住在白人的澳大利亚(罗丽云,2011)。白人政府以改善土著儿童生活为由,颁布了规定,允许当局可以强行随意从土著家庭中带走混血土著儿童,把他们集中放在保育所,接受白人同化文化教育。这些儿童稍长大一点,便被送到女童和男童收养营;另一些肤色较浅的孩子,则被送到白人家中收养。从1910到1970年,全澳大利亚有近10万名土著儿童被政府从家人身边强行带走,这些人后来被称为“被偷走的一代”(the stolen generation)。据澳大利亚土著居民领袖曼塞尔估计,遭此命运的土著儿童约有1.3万名,造成上万土著居民家庭破碎。后来,有人权和机会均等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曾历时长达11个月之久,走访了500多位曾经是“被偷走的一代”的土著受害者。具受害者讲述,土著儿童被强行带走之后,生活在非人条件下的收养营里,且经常受到性骚扰,命运悲惨,成为澳大利亚“国家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幕”(李晶,2009)。这项政策直到1970年才被废除。

曾经有着几千年历史的澳洲土著居民,在白人殖民剥削统治下,人口锐减,由当年75万减到今天的45万。至今,澳洲的土著居民依然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他们生活在偏远地区,条件恶劣,成为澳洲最贫困的群体,其健康水平落后于澳洲其他居民一个世纪,平均寿命短17年。一些在澳洲以及绝迹的疾病在原著居民中依然猖獗。据澳大利亚政府《1999年社会司法报告》统计,15岁以下的儿童平均入学率仅有91.5%,在15岁以上的澳洲土著人口中,接受全日制教育的人数仅占73.7%,由此可见,土著居民接受教育的程度远远低于社会平均水平。

澳洲历史上的“白澳政策”使澳大利亚土著居民流离失所,心理遭受严重的创伤。那些“被偷走的一代”是澳政府推行的“白澳政策”的牺牲品,是澳大利亚历史上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群人,他们及其家人经历的苦难,成为澳大利亚社会难以治愈的心理伤痛。

3.1.1 “白澳政策”造成了澳洲土著居民的身份认同迷失

自18世纪以来,很多欧洲殖民者就一直奉行“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错误观点,认为白人是人类的完美典范,黄种人、印第安人智力较低,黑人智商最弱(David Farrell Krell,2000)。在被迫接受白人同化政策过程中,那些被“偷走的儿童”被白人抚养,被边缘化的他们在融入社会时会遭到拒绝。尤其是那些“奶油肤色”的混血儿童的身份归属更是遭到拒绝。他们既忍受着被白人父亲殴打的身体伤害,又忍受恐惧、迷茫、彷徨等身份认同的迷失带来的心理伤害(罗丽云,2011)。

3.1.2 “白澳政策”使土著居民遭受文化消解的心理苦难

澳洲白人政府的同化政策暴露了殖民者打着文明进步的旗号从政治、经济乃至文化视角进行再殖民土著人的野心,使土著居民在欧洲强势文化与澳洲本土文化的漩涡中挣扎。欧洲强势的白人文化通过语言、社会制度、无意识等入侵澳洲土著居民的公众与私人文化领域,消解了澳洲土著居民本土文化的自我认同,也使澳洲土著居民的价值观处于濒危的边缘,备受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