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服御器

五 服御器

吉金之器流传于今者,殷周之世,礼器为多,秦汉以后,则服御之器为多。其范围至广,类别尤繁。鼎、、钟、钫、、洗之属,已附见于礼器条下,不复赘述。今约举其最著者分记如下,一、镜,二、钩,三、镫、锭,四、斗、尉斗,五、薰,六、帐构,七、筦钥,八、浑仪、刻漏,九、车马饰。其他残器零饰,或阙其名,或昧其用,尚有待于考订者,不能备举也。

镜 古者以铜为鉴,不知始自何时。《周礼·考工记》言,“金锡半谓之鉴燧之齐”并言其制造之法。今传世之镜,以汉为最早,未见有周秦者。其著年号则始自新莽,未见有西汉纪元者。镜背多有韵文,大抵皆吉语箴铭,或四言为句,或七言为句。铭辞之首,或冠以作镜者之姓氏,其纪年月者不过什一而已。其制多为圆形,唐以后有六出八出作菱花形者,大或径尺,小或二三寸。大者面平,小者微凸(沈括《梦溪笔谈》曰:“鉴大则平,鉴小则凸。……量鉴大小,增损高下,常令人面与鉴大小相若”),背镂花纹,中设一钮。花纹分内外层,或为花草,或为鸟兽,或为神怪,状至奇瑰,多者六七层,少者二三层。铭辞即环列于内外层之间,或一周,或二周。亦有环列方印,每印一字或四字者。其无文字者,上多饰以狮子、天马、葡萄等形。意秦以前之镜,必甚朴素,其制今已不传。其传世者,皆西域之制作,自汉武通西域以后传至小土者,故以西域名产饰之,以志其所从来。其后谶纬之学兴,而其饰乃多神话。汉迄六朝,其字皆为分隶,唐以后则多楷书。唐、宋、金、元之世,铜禁甚严,铸器以铅锡铁代之。唯镜则仍以铜制(《博古图》载铁镜二十有三,魏武帝《上杂物疏》有金错银错铁镜。今传世者,铜制者多,铁镜不过百分之一耳)。今所见有宋湖州铸监局造镜(乾道八年)。金陕西东路运司官造镜(承安三年或四年)。皆出自官铸者。民间所造,以湖州府为多。

汉镜之纪日者,多曰五月丙午。按《论衡·率性篇》曰:“阳遂取火于天,五月丙午日中之时,消五石,铸以为器。”盖汉人信谶纬五行之说,取火德最盛之月日,以铸取火之具。但其他铜器,如钩,如刀,亦有用此月日者,不仅阳遂为然。然尽有是年五月并无丙午日而曰丙午者,或五月以前改元,而犹称前元缀以五月丙午者。知当时造作,不必真用是月是日,不过习俗相沿,徒成具文而已。

镜久用则黯,必待磨治之而后可复用,故古有磨镜之业。《淮南子·修务训》曰:“明镜之始下型,曚然未见形容,及其扢以玄锡,磨以白,则鬓眉微毛可得而察。”(据王念孙《读书杂志》订)今出土古镜,尚有莹洁完好者。殆皆经玄锡之扢、白旃之磨者也。

至其制作之妙,则有所谓夹镜者,以指扣之,中空有声。有所谓水浮镜者,脱去滓秽,轻清如蜕(夹镜、水浮镜之名见《博古图》)有所谓透光镜者,向日照之,背文之影悉现于素壁。凡此工作之精巧,物理之微妙,今虽失传,要皆有研究之价值存焉。

镜范传世甚少。自张廷济辈研求古器之制作,于是始见著录。《古器物笵图录》载拓本七事,一端皆有流。乃知铸镜之法,实与铸钱无异,又铸镜之铜迥殊他器,质脆而易碎,碎处色白如银,似锡多而铜少。知《考工记》所谓金锡半者,至后世而又有增损矣。

钩 钩者,古革带之饰,管仲射齐桓公中带钩是也。胡语谓之师比,赵武灵王赐周绍胡服衣冠、贝带、黄金师比是也。其字或作胥纰(《史记·匈奴列传》),或作犀毗(《汉书·匈奴传》及班固《与窦宪笺》),或作鲜卑(《东观汉记》),皆师比一音之转耳。今传世者,多秦汉以后物。其制一端曲首,背有圆柱。有纯素者,有雕镂者,多涂以金。其雕镂作兽首及鱼鸟之形,或以金银错之。刻辞有云。“口容珠,手抱鱼”(《长安获古编》丙午神钩,《陶斋吉金续录》袖珍奇钩,并有此铭),即状其所饰之形,不知是何取义。文字或作吉祥语,或纪年月日,或为官号,或为姓名。有刻于面者,有刻于背者,有刻于柱底者。柱底之文,可代印章,故往往多反文。《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之丙午钧,下有张师信印四字(其在背或在柱底则未详),明着印字,尤可证也。又有中剖为二,左右各半者,字在里侧,或阴款,或阳识。阮元谓合之以当符契,是或然也。有以玉制者,其制亦相类。

其尺寸之大小尤多殊异。寻常所见者,大率当今尺三四寸,或短至径寸,皆为革带之钩。其长至径尺者多无文字,腰围所不能系,意盖鞍饰(《御览》服章部引《吴录》曰“钩络者,鞍饰革带也,世名为钩络带”。《类聚》及《书钞》衣冠部所引则无鞍饰二字)。尝见一大钩,有一玉环胶固于其端。或云是僧徒袈裟所用者,其说似颇近之。

镫、锭 镫锭之制,上有盘,中有柱,下有底。其或着柄于盘而承以三足者,则谓之行镫,即今之手照也。盘所以盛膏,中或有锥,则所以承炷,古所谓膏烛也。

其名之见于各器者,或曰镫,或曰锭,或曰钉,或曰烛定,或曰烛豆,或曰烛盘,实一物而异名。镫、锭、钉、定,盖即一字,《广韵》(锭字注)《声类》(玄应《一切经音义》七引)所谓“有足曰镫,无足曰蹬”(《广韵》“有足”上有豆字),殆不尽然。《说文》,镫、锭并收,而互相为训,不言有足无足之别,明即一物也。镫,本豆下之跗,《记·祭统》曰:“夫人荐豆执校,执醴授之执镫。”《注》云:“镫,豆下跗也。”就形制言之,汉以来膏烛之镫,正如商周祭器之豆。故《广韵》以豆解镫锭,而土军侯烛豆即以豆名其器也。

今传世诸器,多为尚方所造,刻造作人之姓名及其岁月,著宫室之名与器用之数。或纪重量,或详尺度,或载容量。其颁赐外戚家者,则增刻赐予之岁月,及受赐之人。有所谓雁足镫者,柱作雁足形,盘中空,下有底。有所谓鹿卢镫者,器椭圆,盖作两截,后半着于器,前半有鹿卢,可以开合。开之则其盖上仰,中有一锥,以为烛盘。《博古图》所载又有虹烛锭,器圆而敛口,下有三足,上有两管,铭曰“王氏铜虹烛锭”。此乃承烛盘之座,而非所以然膏者。《西清古鉴》载一全器,上有覆,中有盘,下有座。覆有二管下垂,与座之管相衔接。覆与盘之间,又有屏蔽二,如门户然,可以转移。盖施于烛后,使其光反射者,其制益精巧矣。

斗、尉斗斗,温器也。三足有柄,所以煮物。无足者谓之尉斗。热炭于斗中,以尉绘帛。用各不同,视其足之有无以为别。前人概名之曰斗,实未当也。《笑林》曰:“太原人夜失火,欲出铜枪,误出尉斗。便大惊怪曰:‘火未至,榆已被烧失脚’。”(《书钞》服饰部引)是尉斗实无足,而有足者谓之斗。枪又斗之别名,枪即铛也。用之于军中者,则谓之刁斗。《广韵》以刁斗释,孟康以器释刁斗(《史记·李广传》集解)。二者之容量皆受一斗(建始斗铭曰“容一斗”;孟康刁斗注亦曰“受一斗”),实同物而异名也。

其明着器名者,则有汉建始斗,魏太和尉斗,皆纪造作之岁月及其重量等(汉斗纪容量,魏尉斗纪号数),或刻于唇,或刻于柄。太和尉斗有盖有架,其架谓之尉人。尉人之名,)仅见于《东宫旧事》(《书钞》服饰部引)。证以此铭,始悟其用与其形制。寻常尉斗,则多铸钱文及鱼形于其腹内。

薰炉 薰炉,薰香之器也。《说文》(金部):“炉,方炉。”“镟,圜炉。”今器之自载其名曰薰炉者,多为圜器,如豆状,上行盖,下有盘。盖多作为山峦草木之状,而有孔可以出烟,故又谓之博山炉。意爇香于其中,覆之以笼,以薰衣被者。笼盖以竹为之,所谓薰笼是也。

帐构 古之帐如覆斗,支之以架,其架谓之帐构,以竹木为之。交错接筍之处,则以铜联之,名曰帐构铜。其状如筩,中空,以贯竹木。首方而有筍,或旁出歧枝。其铭必备载帐之尺寸及铜构之部位,如上、下、左、右、边构、广构等名称(《攈古录目》所载帐构三,一曰上广构铜,一曰上边构铜,一曰下构铜)。潍县陈氏所藏一器(陈误为车饰)有“前右上广”等字。综其所纪之尺寸观之,长皆一丈,广皆六尺,高或八尺五寸(高度惟《宁寿鉴古》所录一器有之),则所谓覆斗形者,不难想象得之。

筦钥 筦钥之属,传世极少。曾见一器,首屈如钩,其柄节节相衔,可以伸缩。上有“雝库籥重二斤一两名百一”等字,形制与今迥殊。其用若何,尤不可解。使其器无文字,几不能知其为库籥。无棣吴氏旧藏一器,形制与此同。有篆书五字,曰“廿一年寺二”(见《攈古录》),吴氏不能定其名,惜不及见此器也。日本正仓院有唐锁,其制略同今制。近年洛阳时有出土,有银者,有铜者,唯较正仓院者为小耳。

又有前人所谓藕心钱者,外有长方形之铜器函之。其上多作独角兽形,或有完字及千金氏等字,亦有有年号者,曰“都昌侯元延四年王政。”疑皆筦钥类也。

浑仪、刻漏 浑仪者,测天之器也,《虞书》曰:“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马融注云:“璿,美玉也。玑,浑天仪。”(《史记·天官书》索隐引)是古之璿玑玉衡,即后世之浑天仪,故《尚书·文耀钩》曰,“唐尧即位,羲和立浑仪”也(《御览》天部引)。刻漏者,测时之器也。孔壶为漏,浮箭为刻,下漏数刻,以纪昼夜昏明之数。自秦汉以来,测候之器代有作者。然今中央观象台所存之仪器,率皆宋元以来之制,前此无闻焉。一九〇〇年(清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之役,八国联军侵犯我京师,法德二国平分钦天监天文仪器。法国盗取简仪、赤道经纬仪、黄道经纬仪、象限仪、地平经纬仪五器,运至使馆,越二年而归还。德国劫去浑仪、天体仪、地平经仪、纪限仪、玑衡抚辰仪五器,运载归国。越二十一年,依据凡尔塞和约而始退还。今就存器略记其时代、至形制及用法,则具详于《天文仪器志略》中。

浑仪为明正统间所造,其制实仿宋皇祐时之物而成。

简仪为元郭守敬所创造,其器实合地平经纬仪、赤道经纬仪及日晷三器而为一器,故名曰简仪。原器于清康熙时作废铜充用,今器乃明正统间仿造者。

天体仪、赤道经纬仪、黄道经纬仪、地平经仪、象限仪、纪限仪六器,为清康熙十二年用南怀仁之说所造者。其上皆有“康熙癸丑岁(十二年)日躔寿星之次治理历法臣南怀仁立法”等字。

玑衡抚辰仪为清乾隆九年所造。上有汉文满文各一行。汉文十二字,曰“御制玑衡抚辰仪乾隆甲子(九年)造”。

地平经纬仪乃合地平经仪与象限仪而为一器。《仪象考成》云,“康熙五十二年,命监臣西洋人纪利安制地平经纬仪”,《清会典》云,“地平经纬仪,康熙五十四年制”,而一九〇〇年《司密逊学会报告书》谓系法王路易第十四赠与中国者。《天文仪器志略》云:“间尝细为检阅,有与旧器不同者数事:一,表尺别用黄铜制就,嵌入仪面,非如旧仪之就仪面摹刻;二,数目字皆用阿拉伯号码,不用汉字;三,立柱横仪梁身皆未用游云升龙为饰;四,仪柱或弧背上未刻制造年代与制造者姓名。”以是种种,则《报告书》所言或属可信。

圭表为测日景之具。明正统间制,清乾隆九年重修之。此外尚有汉日晷,为玉制之方盘。面作平圆,周以界线。每线刻篆书记数,自一至六十九,中有圆孔,所以植表。旧为端方所藏,见《陶斋藏石记》。明汤若望所制日晷二,一大一小,并崇祯年制。

漏壶有二,一大一小,小者系赵宋时制,为元齐政楼故物。大者为明制。庚子之役,器皆散失,各存一壶。

元延祐五年宣慰司陈用和所造漏壶,今在广东(旧在省城双门底,今移置海珠公园)。其器凡四壶,层累置之。第一壶高六尺余,其余以次递减一尺。时辰筹植立于第四壶中,铜尺衡于壶面,遇其时则字浮尺间。故宫博物院交泰殿中有一具,清乾隆时所造。浙江旧有三器:一在嘉兴,宋景定五年铸;一在奉化,元至治二年置;一在上虞,至正二十五年铸。器皆久燬,并文字亦属仅存矣(拓本见《两浙佚金佚石集存》)。

车马饰《考工记》于车工之事,言之特详。自戴震、阮元、程瑶田诸家考订章句,绘图立说,而后其制度尺寸,始有定解。然附属金饰,琐屑难详,或存其名而不能见其物,或有其物而不能正其名,考证之事,正待来兹。顾制度变迁。三代各异。秦汉以降,形制更殊,出土诸器,率皆零落不完,且多有花纹而无文字,或并花纹而无之。于此而欲稽其时代,究其用途,尤非易事。近孟津发见古墓,中有彝器及车饰甚夥,以彝器之文字定之,当为周代之物。彝器皆已散失,车饰则由北京大学研究所购得数百件,位置不详,殊难整理,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也。今先就流传诸物之可确定者约略举之,车饰如軎、舝、和銮之属,马饰如衔勒之属,前人审定,已无疑义。他若葆调、斿饰,或施于盖,或施于旗,要皆卤簿仪仗之属,因亦连类及之。

軎者,车轴头也。传世一器,其形如筩,空其一端,本大末小,本圜而末为八棱。其本及近本之处各有界线隆起以周匝之。二界线之间有穿,两面相对。其端有文五字,曰“妊作安车”。此盖冒于轴头而施舝于穿中者。《史记·田单列传》:“令其宗人盏断其车轴末,而傅铁笼。”《索隐》引《方言》“车齐谓之笼”(今本《方言》笼作)以解之,即此物也。孟津车饰中有一軎,形制与妊车軎略同,而附一车舝。此皆可断定为周代之物。《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所载安昌车,为钱坫所藏(钱氏考为汉安昌侯张禹物)。其状虽相似,而近本之处无穿,不能施舝,阮氏谓为车固未当,或谓为軎亦非也。

舝者,轴瑞之键,所以制毂也。程瑶田据灵山方氏所藏铜器,定为车舝。其形戴以兽首,首下为枘,首接枘处,面背并为偃月形,兽首两旁有穿,可以横贯,枘之末微剡,略如圭首。程氏谓偃月处与轴凹凸相圅(其实直接圅軎,间接圅轴),其穿以贯柔革而缚于轴。考证车舝之制,可谓精确无疑。近年出土者形制尤多。有枘上作半规形以圅軎者,有仅一兽首而下缀以枘者。半规形之上,或为兽首,或为伏兽形之钮,皆有穿以贯柔革。枘之末或锐,或平,或有穿。其施于軎也,枘之末必出于軎外。其枘末有穿者,或即以柔革之一瑞缚之。车軎之两面有穿,其明证也。程氏谓凿不得穿通以伤轴,由于未见舝未见軎耳。孟津所出车饰,中有舝四,其一附于軎,其二为原偶而失其軎,形制并为兽首下缀枘,不作偃月或半规形,其一个为兽首而为人首,亦失其軎,为舝之最奇者。

和,銮,皆铃也。所以为车行节也。《诗》毛氏说,“在轼曰和,在镳曰銮”(《小雅·蓼萧》传)。韩氏说,“銮在衡,和在轼前”(《礼记·经解》郑《注》引《韩诗内传》)。《大戴礼·保傅篇》之说与韩氏同。郑氏于《诗烈祖笺》用毛氏说,于《周礼·大驭》注《礼记·玉藻经》解注,并用韩氏、大戴说。是和之在轼,已成定解。而銮之所在,虽两汉儒生亦有异说。清王念孙(《广雅疏证》)孙诒让(《周礼正义》)诸家,并以毛氏在镳之解为长。宋以来著录家称为舞铙者,其制上半椭圆,如两轮相合形。中含铜丸,望之离娄然,摇之则其丸鸣于两轮中。下附以柄,柄之端着以长方形之銎。清阮元据其形制,定为车和,作《铜和考》,谓下之方銎,即冒于车前轼两柱之端,故有旁孔以待横贯,使不致脱。订正《考古》《博古》诸图之误。孟津所出诸器中有此物,与车饰等相杂,知阮氏之说为不诬矣。近见一器,状如覆瓦,长约尺许,宽寸余。两端各有曲柄,柄末铜和下垂《西清古鉴》目为旂铃,其实亦即轼前之和也。銮之制如钟铎,上有钮,腹有舌,与汉以后牛马铎同。孟津所出凡七枚,小者高寸余,大者二寸余,虽大小不同,实皆銮也。

勒者,马口中所衔,所以制马也。今出土者甚多,以铜为之,两节相衔,其末各有一铜环,所以施辔。其制纯素无文,与今欧制无少异。孟津车饰中有勒十五枚,皆作此制,知周制即如此矣。

葆调者,编羽葆之器也,旧藏潍县陈氏。形如今之铜锁,一端有隶书八字,曰“主毕少郎作葆调”,盖汉物也。按《汉书·韩延寿传》,“植羽葆”,颜师古注曰,“羽葆,聚翟尾为之,亦今纛之类也”。《后汉书·光武帝纪》李贤《注》曰,“葆车,谓上建羽葆也,合聚五采羽名为葆”是此器乃施于车盖,其孔所以饰羽。名曰葆调,其义未详。或以其合聚五采,有调和之义欤?

斿饰者,施于旌旗之竿头,所以系斿也。余得一器,其体为筩形,长今尺一寸七分,围径四分半,空其中以待冒。两旁有小穿,可以施丁。穿之上层,围以蝉翼纹。顶上平处有旋纹。颈间缀以长方形之铜格,可以旋转,格间又有一小键纵贯之,此盖斿饰也。按《春秋左传》(昭十三年):“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旆。壬申,复旆之。”杜《注》云:“建立旌旗不曳其旆。旆,斿也。”盖古者旗旌之斿,可系可解。观此器铜键,一端缀于格间,而他端不相属。知斿末亦必有一键,贯于格间,而互相为固。建而不旆者,建立旌旗而解其斿也。复旆者,复系其斿也。从来解经者多以为卷而不垂,误矣。不有此器,乌从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