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
(一所普通的农村院子。
(屋内家具简单而整洁。
(炕上躺着两个青年农民。一位年轻的农村妇女在纳鞋底。
(粗粗一看。完全是一个平常的农村家庭。
(白、方、王来到大门。
(王在门上敲了三下。
(青年妇女停止纳鞋底,细听。静场片刻。
(方有点着急,伸手要敲门。)
王:(笑笑,阻止)不能乱敲。我们有暗号。
青年妇女:(走到门口)谁呀?
王:掌柜的!
青年妇女:(开门,对王)来啦?
王:来啦。(对白等)请进来吧!
(白等入大门。)
王:(对青年妇女)这是白大夫、方大夫!(对白、方)她是我儿媳妇,娘家姓冯。在咱们这个小医院照护照护伤员。
方:冯医生!
冯:白大夫,您辛苦了!
白:谢谢。没有什么。你们辛苦。
冯:好说。
王:到屋里去吧!(众进入屋内。)
冯:(向白等介绍情况)这是医院的第一小组。
白:谁是病人?
冯:(笑笑,指炕上躺的人)这不是!
(两个青年农民坐起来——他们就是伤员。)
白:(明白)原来这样。(向伤员)哈喽,同志们,好不好?
伤员甲:好!您好!
伤员乙:什么都好。就是大娘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好东西,都给我们,不吃她就生气。
方:王大娘是老拥军模范啦!
王:瞧你们说的!都说到哪儿去了?这种年月,都叫鬼子糟害苦了。咱家还拿得出什么好东西来?不过是玉米饼子、小米粥,热乎乎的,表示大娘个心意罢咧!
(在他们说话时,冯医生打开伤员的绷带,白、方检查。)
白:(指伤员甲)换药!
(冯从炕下面一个暗洞里取出换药工具,熟练地给伤员甲换药、包扎。)
白:(指伤员乙)他腿上伤口化脓,先包一下。等检査完了,给他们两个动手术。
(问冯)还有什么医疗器材?
冯:(在一面墙上轻轻一推,推开一道暗门;转过来,是一个药架,上有一格一格的药瓶、药包、泡着镊子剪子的药水缸以及其他简便器材)白大夫,请检查吧!
白:(赞叹)太奇妙啦!在外国怎么也想不到八路军还有这样的创造!(问冯)你学过看病吗?
冯:(不好意思)没有。
王:(解释)她小时候,上过几年学。一打仗,俺小子参加了八路军。她有孩子扯着腿,不能去。医院一安到俺村上,就叫她照看伤员,学着看病。工作需要呗!这不,连我这个老婆子也管起医院来啦!反正,这也不是侍候别人嘛!
白:(满意地)老人家说的很好。我对于这种医院很满意。(思考)看起来,是一家老百姓。实际上,是伤员、医生、护士。像这样的医院,恐怕全世界也没有吧,哈哈哈哈!……
伤员乙:白大夫,住到大娘家,多亏冯大夫天天给我换药、洗纱布,大娘一口水一口饭喂我,这才慢慢好利索。
王:好孩子,别这么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再怎么着也是应该的。俺家那个小子也在部队里。他要是挂了彩,到了你家,你娘还不是一样得照应他吗?倒是人家白大夫,大老远地打外国来,为咱们伤员操了多少心哪!
白:老太太,我们八路军伤员住在你家,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要谢谢你们!
王:这不算啥,不算啥!你给咱八路军治好了多少个伤员,真该谢谢你哩!
白:不要谢我。你们反对日本法西斯。我们加拿大人民、美国人民、英国人民,也反对日本法西斯。我们都是革命同志。我给战士们治伤,这是应该的。
伤员们:你们不要客气。我们都应该谢谢白大夫,谢谢王大娘,谢谢冯医生!
方:(笑着说)叫我说,谁都别谢了。我们中国人民、外国人民、八路军、老百姓,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白:说得好。一家人,对!(笑。)
(大家哄笑起来。笑声充满了病房。
(伤员乙哼着《大刀进行曲》。)
白:这是什么歌?
方:《大刀进行曲》。
白:(学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全国——爱国的——同胞们!……”
(赞赏)这个歌很好听!
伤员乙:白大夫,给我们唱个外国歌吧!
方:(笑着支持这个意见)白大夫,可以答复这个要求。你不是很喜欢唱歌吗?
白:(想一下)好吧,我试试看。……(沉思)今天夜晚,我坐在这里,想起世界上千千万万为人类解放而战斗的人们。他们像你们一样,为了人民今天和明天的幸福生活而流血奋战。我特别自豪地回忆在西班牙英勇斗争的战士们。所以,我给你们唱一个在西班牙战争中的歌曲。这是在马德里,国际纵队里大家爱唱的一个德国歌,名字叫作《台尔曼联队之歌》。
(开始低低哼着,然后大声唱了起来)
“西班牙天空闪耀着灿烂的星光,
高悬在原野里我们的战壕之上。
远远的天边升起了黎明。
召唤我们重新走上战场。……”
(大家高兴地听着。在歌声中幕缓缓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