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

香椿

4月—11月

香椿,英文名Chinese mahogany,别名很多:椿叶、山椿、香椿芽、香椿头、白椿、红椿、猪椿、椿木叶、春尖叶、大眼桐、虎目树。

春天为香椿盛产期,从前都在初春采摘,摘两三次以后就老了,不好食用。现在已经像蔬菜般培育,矮化密植栽培,我们一年四季都吃得到。胡弦在《菜书》中描述他父亲爱吃香椿:“早春二月,当香椿树仅仅萌发了几个小红点的时候,父亲会用鸡蛋壳罩在香椿树的枝头上,等椿芽蜷了满满一鸡蛋壳时,摘下。这样的椿芽更加脆嫩,风味殊绝。”

香椿的味道含蓄,散发一种内敛的气质,清清淡淡,仔细咀嚼才能领略其滋味,悠长,隽永,像诚恳而不擅言辞的人,深入交往后,才了解那木讷纯真的性格。金·元好问《游天坛杂诗》:

溪童相对采椿芽,指似阳坡说种瓜。
想得近山营马少,青林深处有人家。

椿芽是香椿的嫩芽,相当甘美。香椿鲜少病虫害,无须过度清洗;其嫩叶刚萌出时呈赤红色,最香最嫩最好吃,待叶子老了就难以下咽。吃法多样,拌、炒、蒸、炝皆可,我较常用来煎蛋,或凉拌豆腐;无论煎、拌,最好都先焯过沸水。两种食法都很简单,凉拌豆腐加盐、香油调味;煎蛋亦加盐,拌匀蛋液即可下锅。简单而清爽,表现为云淡风轻的美感。

台湾较普遍食用香椿的少数民族是阿美人、鲁凯人和布农人。

香椿干燥后制成粉末,是很好的调味料。坊间较常以酱汁的形式出现,乃烹调良品,拌面、拌饭、炒面、炒饭都好吃,也可以当蘸酱。香椿酱的做法很简单:先洗净香椿叶,沥干,切成小片,再连同香油、盐放入果汁机打成泥状即成。

制好香椿酱放在冰箱,随时取用,美味又方便。佛光山萧碧霞师姑用香椿酱炒饭,再加入些微香菇精和糖,风味绝佳。台北点水楼的陈文仓师傅用新鲜香椿加一点肉丝、蛋,南侨集团研发的膳纤熟饭,糗劲十足。

华人擅用香椿,川菜中的椿芽炒鸡丝、陕菜的香椿鱼皆是具地方特色的传统佳肴。香椿鱼是一道名不符实的菜,它只有香椿,没有鱼,做法是用盐水稍微腌一下嫩香椿,以去除多余的水分;然后裹上用面粉、鸡蛋、油、盐和其他调味料拌成的糨糊,油炸而成。吃的时候可撒一点花椒盐或胡椒盐。

秦风古韵在他的书中说:香椿要吃新鲜和嫩的,也不要吃腌制的;不新鲜和腌制的香椿,会增加大量的亚硝酸盐,长久食用有致癌之虞。我不曾请教过专业医师的观点,不过只有鲜嫩的香椿才好吃,否则了无滋味。

香椿树干直立,高可达50米,宋·刘敞《灵椿馆风折椿树》:“野人独爱灵椿馆,馆前灵椿耸危干。风揉雨炼三月余,奕奕中庭荫华伞。”我不曾见过高大的香椿树,原来台北建国花市买的盆景都是幼苗,其实可以长成参天大树。

树叶能这么好吃,算是老天爷疼惜我们。《庄子·逍遥游》“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也因为它可以活得很久,后人常用来比喻长寿,有“椿年”“椿龄”“椿寿”之说。椿也象征父亲,曰“椿庭”,常和象征母亲的“萱”相提并喻,像“椿庭萱室”比喻父母,“椿萱并茂”就比喻父母健在。古诗文中常提及,如唐·牟融《送徐浩》诗中云:“知君此去情偏切,堂上椿萱雪满头。”元·高明《琵琶记》也叙述:“书,我只为你其中自有黄金屋,却教我撇却椿庭萱草堂。还思想,休休,毕竟是文章误我,我误爹娘。”“女萝松柏望相依,况景入桑榆。他椿庭萱室齐倾弃,怎不想着家山桃李?”

香椿抗氧化功能强,抗癌效果佳,又能清热化湿、润肤明目、健胃理气、解毒杀虫、治疗糖尿病。中医说它性味甘、苦、平。汉代医书《生生编》已记载:“(香椿)嫩芽瀹食,消风祛毒。”除了内用,还可以外用,《本草纲目》载:“白秃不生发,取椿、桃、楸叶心捣汁,频涂之。”不过,慢性病患者不要多吃。《食疗本草》说:“椿芽多食动风,熏十二经脉、五脏六腑,令人神昏血气微。若和猪肉、热面频食则中满,盖壅经络也。”可见此物以素食为佳。太太生病后,我在阳台种了两株香椿盆栽,以便做菜时取用。美味之外,还带着祝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