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婉言语表达的方式与技巧

三、委婉言语表达的方式与技巧

(一)利用修辞方式构成的委婉表达

委婉表达主要是利用修辞手法构成的,常用的修辞手法是讳饰、婉曲、双关、反语、析字、歇后等。下面以讳饰、婉曲、双关、析字为例予以说明。

1.讳饰

表达时不直接说出犯忌或不雅的语词,而用能够掩盖或美化的同义或近义语词替代之。讳饰表达的心理基础是,尽量避免或减少令人不快的情感刺激因素,增加令人愉快的信息成分,使对方容易接受。讳饰可分为掩饰和美饰两类。

1)掩饰

掩饰是指对犯忌、不雅的事物或情况运用另一种语意相关又较文雅的说法加以回避、遮掩。例如:把“聋子”“瞎子”“跛子”分别说成“耳朵不便”“眼睛不好”“腿脚不灵”,把“其貌不扬”说成“长得困难些”,把“跳崖自杀”说成“从高处自行坠落”等,都是一些回避、遮掩的说法。

2)美饰

美饰是指运用美好、高雅的言辞来替代犯忌、不雅的语词。美饰说法较多,如在政治外交场合,将“经济落后国家”称为“发展中国家”,把“被驱逐出境的人”说成“不受欢迎的人”,以“遗憾”替代“不满”,用“无可奉告”表示“拒绝回答”等,都是美饰措辞。

2.婉曲

说话时遇有使人敏感生厌或欠雅难言之处,就不直说本意,而用一些温和柔美或隐约闪烁的言语来表达。婉曲可分为婉言和曲说两种。

1)婉言

婉言是指在特定的交际语境中,当不能、不便或不愿说出本意时,换一种与本意相当或类似的言辞来表达的方式。例如:

1937年,老舍住在冯玉祥家中写作。一次,冯将军的二女儿在楼上跺脚取暖,打扰了老舍在楼下构思作品。吃饭时,老舍笑着对冯二小姐说:“你在楼上学什么舞啊?一定是刚从德国学来的新滑稽舞吧?”众人大笑起来。

在上例中,老舍不直言冯二小姐打扰了他对作品的构思,而是用“在楼上学什么舞”的婉言来表达“跺脚声干扰了写作”的本意。这种幽默含蓄的委婉表达,冯二小姐很容易接受。

2)曲说

曲说是指在特定的言语环境中,不直接说出本意,而用叙说、描述与本意相关、相类似的事物的方式来曲折地表达本意。例如,针对某地公路状况不佳,说:“这条路啊,下雨是‘水泥路’,天晴是‘洋(扬)灰路’。”在谈笑之间形象地提出了批评意见。

3.双关

双关是指在一定的言语环境中,运用一个语音、一个语词或一个语句,同时关联两种不同的事物,表达双重含义,以取得言在此而意在彼的表达效果。双关,是运用明确的字面意义去表达暗蕴的深层意义。例如:

齐人蒯通,知天下权在韩信,欲为奇策而感动之,以相人说韩信曰:“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不安;相君之背,贵乃不可言”。(《史记·淮阴侯列传》)

在上例中的“背”,明指“背脊、背后”,实劝背叛。在不明确知道韩信态度的情况下,蒯通不能直接劝说韩信反叛刘邦自立为王而三分天下,只好假以相面,用这种曲折的方式来表达。运用双关含蓄委婉地表达本意,可采取同词双关、表里双关、多义双关、借物双关和对象双关等方式进行。

4.析字

汉字是一种表意体系的文字,它虽然是由点、横、竖、撇、捺等基本笔画构成的,但许多汉字是可以拆开并且可以表述一定意义的。析字可分为化形法和释形法两种,下面以释形法为例来说明。所谓释形法,就是把与表述相关的字拆开并解释汉字构成部件的含义以表述本意。例如:

1945年重庆谈判期间,重庆文艺界名流邀请毛泽东作了一次演讲。演讲后,有人问他:“假如谈判失败,国共全面开战,毛先生有没有信心战胜蒋先生?”毛泽东同志说:“蒋介石的‘蒋’字是将军的‘将’上加棵草,他不过是个草头将军而已。”话音刚落,众人便哄堂一笑。

在上例中,毛泽东没有直接回答说“有信心战胜蒋”,而是信手把“蒋”字拆开,说成是“草头将军”,十分委婉且明确地预告了蒋介石发动反人民的内战必然会失败的结局。

(二)利用句式构成的委婉表达方式

在特定的言语环境中,通过选择运用一定的句式,可以取得委婉的表达效果。最常用的有以下三类。

1.疑问句式

疑问句式是指用设问的方式包孕不确定的语义来表达自己的本意。例如:

一次,周总理在听取卫生部的汇报时,他插话问了两句:“为什么把防治写在一起,而不把以防为主专写一条呢?”“预防中不能加一点具体运动吗?”

在上例中,周总理的观点是要把以防为主专写一条,预防中应提倡某种具体的运动形式,但他没有直说,而是用征询性疑问句式说出,很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这种委婉方式具有协商性,显得态度温和,不强加于人,故而容易为对方所接受。

2.否定句式

否定句包括句子成分中有“不”“没”“非”“没有”等否定词的句子和不带否定词的反问句。运用否定句式,是从反面表述某种否定的看法或情况的,语气一般比较灵活、缓和一些,例如:

当然,这些人有的不是没有错误,犯了错误,作了自我批评,就有了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嘛。

在上例中,“不是没有错误”是“有错误”的意思,但与直说“有错误”相比较要显得婉转一些,容易让人接受。

3.利用逻辑手段构成的委婉表达方式

利用逻辑手段构成的委婉表达方式如暗换概念、隐含判断、推理省略、揭示矛盾等,同时往往会产生幽默风趣的效果,因此放在幽默的技法中予以探讨,这里不再赘述。

委婉表达方式除上述三类外,还有多种形式,像用典(如诸葛亮用重耳外出流亡以避杀身之祸的典故来给刘琦出谋划策)、迂回(如触龙说赵太后)等,这里就不再一一讨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