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二世在位时期的高等法院
亨利二世统治时期的开始的标志,是这位国王在御前会议召开时命令雅纳尔克[1]和拉夏泰尼雷两人于1547年6月11日进行的那场著名的决斗。问题在于雅纳尔克是否曾向拉夏泰尼雷供认他同他的岳母曾经同床共枕。德意志帝国皇帝也好,罗马元老院也好,本来都不会就这样一起事件下令进行决斗。现代国家的荣誉观并非罗马人的荣誉观。
高等法院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防止这种法律上的争斗。这次决斗的决斗书由武装传令官送达,并由公证人当面通知。巴黎高等法院本身过去曾经下令进行过多次决斗。这样的决斗今天被视为不可饶恕的罪行,过去则在获得法律准许的情况经常进行。巴黎高等法院在查理六世在位时期,曾经于1386年下令进行卡鲁日和勒格里的决斗,于1354年下令进行阿尔雄骑士和他的岳父让·皮卡尔的决斗。
这些争斗全都是为了女人,无一例外。卡鲁日控告勒格里奸污了他的妻子。阿尔雄骑士控告让·皮卡尔同他的亲生女儿睡觉。教士法官不但准许进行这些决斗,而且主教和修道院院长们也通过代理人决斗。在《荣誉和骑士气概的真正舞台》一书中,可以看到昂热主教热奥弗瓦·迪·曼内在为了一座磨坊的租金同圣塞尔日的修道院长发生争执后,这件官司被判决由因非贵族而无权用刀剑互杀的两个决斗者用棍棒互打。
时过境迁,这个古代的判例正如其他判例一样已经发生变化。不久以后,在亨利二世在位时期,人们可以看到一出更不光彩、更加恐怖的屠杀戏剧上演。弗朗索瓦一世设置的捐税,尤其是敲诈勒索者征收盐税时的欺凌压逼行径,在王国的多处地区激起民变。波尔多高等法院被指控与暴民联手串通,而不是与之对抗,致使波尔多的司令莫南在高等法院法官的眼皮底下被暴民杀害。这个法院的成员装扮成水手,同暴民一起游行。朗格多克总督、都统安纳·德·蒙莫朗西与一个名叫埃蒂安纳·德·纳伊的行政法院审查官前来让高等法院停止行使职能一年。他让城市管理部门的所有官员把莫南大人的尸体挖出。这些官员不得不用指甲挖出这具尸体。一百个有产者在刽子手手中丧命。
这种做法令王国所有高等法院大为不快。巴黎高等法院比其他高等法院更令宫廷不悦。1554年,国王让高等法院的法官半数在上半年聚集,半数在下半年聚集,并增加了这个机构的职位。他出售了七十个新设置的法官职位。这些敕令未经任何核查,但却在一年内执行。在这之后,高等法院不再是半年性职能机构,但人员超编。尸位素餐者达七十人之多。这些冗员用钱购得官职。法院院长雅克-奥古斯特·德·图面对这个局面喟然长叹,慷慨陈词,感慨万千。
亨利二世的统治并不比他父亲弗朗索瓦一世的统治更为顺利。在圣康坦和格拉沃利纳两地遭受的败绩使公众对王室的敬意大为降减。苛捐杂税使公众对王室的爱戴几乎丧失净尽。各地高等法院都心怀不满。
国王为了更易于获得钱款,于1558年在巴黎高等法院的会议室召集一次大会。法国的几个历史学家称这次会议为全国三级会议,但实际上这是一次名流显贵大会。参加的有身在巴黎的头面人物和几个外省代表。召集真正的全国三级会议需要时间更长,排场更大。高等法院大法庭房间太小,远不能容纳这样多人。
总财务官在这次会上致词。会议只开了八天。国王唯一的目的是取得三百万金埃居。其中三分之一由教士支付;其余三分之二由民众支付。到那时为止,法国鸡犬不惊、天下太平。
[1]法国将领,曾于1547年与仇敌拉夏泰尼雷决斗,在决斗中出人意料地利用腿弯予对方一击,取得决定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