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法院反对创办法兰西学院
高等法院没有片刻犹豫就推翻并废除了获得母后首肯,按照教会所有规定缔结的王国继承人的婚姻。它在十八个月内始终拒绝登记国王就创办法兰西学院一事向高等法院下达的诏书。以上两事怪异奇特、世所罕见。一些人认为,一项有利于大学和亚里士多德的决议发布后,这个机构对一个受到王家权威鼓励的、由思想开明、知识渊博的人士组成的团体心存疑惧,担心它会教授新事物。另一些人认为,高等法院不愿通过培育在法国人中无人知晓的雄辩术,使律师界的粗鄙文笔变成人们鄙夷轻蔑的谈资。最后,另外一些人想象,无日不受黎塞留红衣主教折磨凌辱的高等法院,希望轮到它来使这个红衣主教疾首蹙额。
粗俗的编辑、曾经就路易十三的历史写过一部十八卷的讽刺文集的拉瓦索尔说:“创办法兰西学院是红衣主教[1]施行的暴政的证明。他不容忍忠诚老实的人自由聚集在一个私人的房间里。”
这个责难被人感到不值一驳,但不应在此略而不指出这位作家本应更好利用法兰西学院的头几次功课。这些功课本会教给他使用稍较文明优雅的文体,使用令人反感较少的挖苦讽刺,使用更加合理明智的既无损于真实性也无损于语言和良知的方式写作。
法兰西学院的创办,是对在意大利的这类机构的模仿。特别因为各种各样的雄辩术,尤其是传道的和律师业的各种雄辩术,当时被粗俗低下的判断和见解以及糟糕透顶的、比最初几个世纪的愚昧无知更低下的趣味、爱好和议论研究败坏、玷污,这一创举就更加不可或缺。仍然笼罩着法国的野蛮粗俗风习,不允许最初的那些法兰西学院院士成为伟人。但是,这些院士却为那些成为伟人的人披荆斩棘,筚路蓝缕。他们为思想意识的改造奠定了基础。他们教导人怎样思想、怎样表达。这一点千真万确。黎塞留红衣主教创办这个机构真正为祖国立下殊勋。
高等法院之所以整整推迟一年登记国王下达的诏书,是因为它担心法兰西学院把有关出版业的裁夺权归于自己。黎塞留红衣主教让人对高等法院首席院长勒热说,他喜爱这些先生,正如他们喜爱他一样。最后,当这个机构经受核查时,高等法院把这一点添加到国王下达的诏书中:法兰西学院只通晓了解法语和一些它将编著的或者将送呈它评审的书。巴黎高等法院采取的这项预防措施证明法兰西学院的创办令人产生某些怀疑,使人感到不快。这个机构只享有荣誉性的特权,无法完成任何有用的事物。它的创办者本人甚至没有让它拥有一个会议厅。
[1]指黎塞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