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四世在巴黎得到承认
亨利四世改宗和加冕后,并未进一步执掌巴黎和很多其他被神圣联盟的其他首领据有的城市的主管大权。排除了障碍、破除既仇恨他信仰的宗教又仇恨他本人的公民的偏见,已经非同小可。他的改宗成功地分化了三级会议,这更颇不寻常。然而,他的改宗和他的涂油仪式却既没有使他获得军队,也没有使他获得金钱。
教皇特使帕勒维红衣主教和神圣联盟的所有其他高级神职人员举行宗教仪式游行,散发诽谤性小册子,在巴黎反对国王改宗。教坛一片对这同一个改皈天主教的国王的责难和诅咒。他的改宗被视为奸诈作伪。他本人被当作叛教者。更加危险的武器的矛头指向他。各地的凶手全被贿买。在众多凶手中有一个名叫皮埃尔·巴里埃尔的人。此人是民众中的渣滓,过度虔信狂热而又胆大包天,过去曾被“疤脸”吉斯公爵用来在于松城堡绑架亨利四世的妻子玛格丽特王后。他向一个多明我会修士、一个加尔默罗会修士、一个嘉布遣会修士、一个圣安德烈·德·阿克的本堂神甫、神圣联盟最狂热的成员奥布里,最后向巴黎耶稣会社团的团长瓦拉德忏悔。他向他们所有的人表述了他为了抵偿自身罪愆而杀死国王的图谋。他们全都怂恿他,煽动他,并为他保守秘密。只有那个多明我会修士除外。这个修士是佛罗伦萨人,拥护国王的那个党派,而且是托斯卡纳大公斐迪南的密探。
如果说其他人利用宗教信仰来煽起弑君罪行的话,那么此人就是利用宗教信仰来阻止这种行为。他泄露巴里埃尔的秘密图谋。有人说这是一种罪孽,但阻止弑君罪的罪孽却是一种美德懿行。这个佛罗伦萨人把凶手描述得惟妙惟肖,以致当这个凶手预备下毒手时就在默伦被捕。国王任命的十名特派员判处这个罪犯车轮刑。他死前声称,那些建议他犯这起罪行的人曾经向他保证“如果他完成了他的行动,他的灵魂将由天使带到永恒的极乐世界。”
这是亨利四世改宗结出的第一个果实。这时被马延公爵立为法兰西元帅的布里萨克进行的谈判和巴黎的几个公民的热忱,把伊弗里的胜利、巴黎全部郊区的攻克和攀爬巴黎城墙的行动都未能使他得到的这个首都给了他。
马延公爵已经离开这个城市。布里萨克元帅留下担任城市总督。这位大人在动乱中首先设想把法国建成一个共和国。但是,一个名叫朗格洛瓦的城镇助理地方长官在这个城市里享有盛誉,思想比布里萨克元帅更加健康、更加理智,已经同国王秘密洽商。巴黎市长吕伊利埃不久后也有了同样的设想。他们两人引领布里萨克参与这个设想。高等法院好几个法官与布里萨克秘密结合。高等法院首席院长勒梅特尔带头行事。总检察官莫勒、法官皮埃尔·达穆尔、纪尧姆·迪·韦尔在拉尔塞纳尔秘密聚集会商。高等法院的其他成员对此毫不知情。他们甚至发布决定禁止各种集会以及积存军火。决定声称,举行这些秘密会议的房舍、场所均将夷为平地;反对神圣联盟的行动和言论均被视为国事罪。
这项决定平息了神圣联盟成员的惶恐不安。帕勒维红衣主教让人在巴黎游展圣女日尼薇的遗骸盒。这位特使、西班牙特使、十六人异见党、索邦神学院等都安下心来,平平静静。第二天,3月22日一阵火枪声和国王万岁的呼喊把他们惊醒。
巴黎市长吕伊利埃、城镇助理地方长官朗格洛瓦同那些参与这一密谋的有产者枕戈待旦。杜伊勒里宫的、圣德尼的和波尔特——纳弗的城门同时洞开。国王军队从三个方面进入巴黎城内并向巴士底狱进军。只有驻扎在卢浮宫以远的外国军队的六十人丧命。亨利四世在教皇特使红衣主教醒来之前已经入主巴黎。
这里转述一下这个可敬的弗朗索瓦·德·图的这番话再好不过:“几乎顷刻之间人们就看到国家的敌人被驱逐出巴黎城。异见党销声匿迹。一个合法的国王的王位得到了巩固。行政官的权利、公众的自由和法律秩序得到重建。”
亨利四世对一切都加以整顿。他的第一个关注是责成掌玺大臣希维尔尼从高等法院的档案室取出并销毁这个不幸的时代的所有决议、所有有损于王权的决定。学者皮埃尔·皮图奉掌玺大臣之命完成了这项职责。此人是个几乎博古通今、学富五车的人。德·图说,他是国家大臣的顾问,是没有法官称谓的、国家大事的永恒的评审者。
(1594年3月28日)掌玺大臣希维尔尼由公爵、贵卿、王室高官、国务参事和诉状审理庭法官陪同来到高等法院。这同一个皮埃尔·皮图并非法官,却行使总检察官职责。掌玺大臣带来一道国王敕令。该敕令宽免高等法院,恢复高等法院,同时表扬高等法院不顾教皇特使和西班牙使节阻挠发布有利于撒利克法典的决定。在这以后,这个机构的全体成员在掌玺大臣监督下进行了忠诚宣誓。
夏隆高等法院和图尔高等法院的官员不久以后返回。他们承认巴黎高等法院的官员为同事。他们唯一的突显之处,是对巴黎高等法院法官拥有在先权。
巴黎高等法院同一天被国王恢复后,把所有制定的反对亨利三世和亨利四世的文件统统撤销。它还撤销了神圣联盟领导的三级会议。它命令马延公爵服从国王,否则以弑君罪论处。它创设了一个每年3月22日它的成员都身穿红袍参加的永恒的仪式,以感谢上帝把巴黎归还亨利四世,把亨利四世归还巴黎。从这一天起,它从叛逆转到忠诚,特别再度恢复了它的爱国主义的崇高感情。这种感情曾经是法国的最坚固的抗击罗马宫廷的行动的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