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谨行身享殊荣看唐朝的民族政策
李谨行作为一名少数民族出身的将领,之所以能被封燕国公,并享有陪葬乾陵这样的殊荣,与唐朝开明的民族政策是不无关系的。
从南北朝到隋唐,是一个民族融合、同化刚刚完成的时期,作为皇族的杨、李二氏都是数代与异族通婚,如独孤氏、窦氏、长孙氏虽然都已成为汉姓,但他们原来均属胡姓,在这种条件下,大多数统治者心目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19]的观念就大为淡薄了,“严夷夏之防”的思想亦不十分严重,这就为弱化民族隔阂、增强少数民族的向心力创造了社会氛围。唐朝蕃臣、蕃将殷庭,《新唐书》中特置《诸夷蕃将》类传,就是证明。唐太宗所说,“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20],确实是时代的产物,是具有代表性的观点。
唐初名将李靖曾讲:“天之生人,本无番、汉之别,然地远荒漠,必以射猎为生,故常习战斗。若我恩信抚之,衣食周之,则皆汉人矣。”[21]这充分体现了唐朝的民族观。这种开明的民族意识又自然地导致了开明的民族政策。当然,唐朝统治者不可能真正做到对华夷“爱之如一”,但其民族政策之开明则的确堪称历代之冠。天宝之前,唐朝不断出兵征服四境各族,对于这些被征服者,唐朝大多采取安抚政策。如唐太宗征辽东,掳得高句丽百姓一万四千口,本当分赏将士,“上愍其父子夫妇离散,命有司平其直,悉以钱布赎为民。欢呼之声,三日不息”[22]。此外,唐朝对于少数民族人才也大胆地予以重用。如阿史那社尔(突厥人)、契苾何力(铁勒人)、黑齿常之(百济人),以及本文所研究的李谨行(靺鞨人)等都深受重用,有的还成了驸马或郡马。开元、天宝之际,少数民族将帅甚至成了唐军主力。安禄山(粟特人)、哥舒翰(突厥人)还晋升为王爵。这类现象在其他王朝是极为罕见的,更非蒙元的以族分等、清的虽尚满汉一体实则行满汉大防政策所不能比拟。
在唐朝前期,不单是突厥、匈奴、鲜卑、西域、高句丽、吐蕃等这些民族人才为国家所用,连日本、大食这样的人才也可以在唐初的政府机构做官,这些人才使用政策之开放性、开明性都是其他王朝所不能比拟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开明的民族政策,开放的人才策略,将当时东亚以及中亚地区的人才吸引到唐朝的庞大统治机构中来,使得唐朝前期能够在其辽阔的疆域里人尽其材、物尽其用,在短短百年的时间里塑造出一个疆土广阔、民族众多,世界上最富足、强盛的大帝国,与后来崛起的阿拉伯帝国对峙于东西两方。也只有唐朝这种开明的民族政策:一种只论能力,少有民族歧视的人才政策,才能够创造出中国古代史上最为辉煌、壮丽的盛世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