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青铜冶铸业
百越的青铜冶铸业,各个支族出现的时间有先有后,但到了东周时期,各个支族(除个别地区)都有了一定水平的冶铸业和制造业。在“湖熟文化”的遗址中,已出现小件青铜器。到了春秋时期,句吴的青铜冶铸业有了飞跃的发展,出现了著名的冶铸家干将、莫邪夫妇,冶铸的规模也较大,使用了鼓风工具——橐(一种用皮革做成的风袋)。在一个工场里,使用三百个男女童工“鼓橐装炭”,铸造了举世闻名的干将、莫邪青铜剑。文献记载说:“干将者,吴人也,与欧冶子同师,俱能为剑。……以故使剑匠作为二枚,一曰干将,二曰莫邪,……干将作剑,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使童男童女三百人,鼓橐装炭,金铁刀濡,遂以成剑。阳曰干将,阴曰莫邪。阳作龟文,阴作漫理。”[28]干将、莫邪青铜剑是当时著名的宝剑。《荀子》曰:“桓公之葱,太公之录,庄公之,阖庐之干将、莫邪、巨阙、辟闾,此皆古之良剑也。”《战国策·赵策》曰:“夫吴干之剑,肉试则断牛、马,金试则截盘、匜。”可见其冶铸水平之高,传世的或地下出土的吴王剑等也证明了这一点。如山西原平峙峪出土的吴王夫差剑,湖北襄阳蔡坡十二号墓出土的吴王夫差剑,河南辉县发现的吴王夫差剑,苏州葑门河道内发现的两件青铜剑,江苏六合仁和东周墓发现的三件青铜剑等,还有兵器如戈、矛、镞,以及其他生活用具和农业工具等。[29]

湖北襄阳出土吴王夫差剑
于越的青铜冶铸业也较为发达,1960年在绍兴城北的西施山,发现有冶铸遗址,出土大批刀、削、锯、镰、斧、凿和犁等,证明这是个冶炼工场。青铜剑的铸造,是于越手工业的精华。文献记载说:“吴粤之剑,迁乎其地弗能良也,地气然也。”[30]《庄子·刻意篇》说:“夫有干越之剑者,柙而藏之,不敢用也,宝之至也。”根据《越绝书》和《吴越春秋》的记载,闻名于世的于越青铜剑都是欧冶子制造的。《淮南子·齐俗训》说:“得十利剑,不若得欧冶子之巧。”传世或出土的于越青铜剑已不下十件,如湖北江陵望山一号墓出土的越王句践剑等。[31]可见于越青铜冶铸水平是较高的。

湖北江陵望山出土越王句践剑
南越也有较高水平的青铜冶铸业,《太平寰宇记》说:“铜陵县(今阳春县北八十里)铜山,昔越王赵佗于此铸铜。”当地农民曾发现一块长方形铜锭和一件战国扇形铜斧,两者共存,表明这里是个冶炼遗址。而且在海丰宝楼出土有石斧范、石铃范,在香港出土陶铜斧范、陶铜鱼钩范,说明战国时代的南越,已能冶铸青铜器,尤其近年在广州发现的南越王墓里,出土有大量青铜器,“此墓青铜器数量很大,其中造型复杂的大型器不少,从两件方炉上保存内范以及‘文帝九年’铭的一组铜铙的发现可以断定,有相当一部分青铜器应是在本地铸造的,铸造技术已达到很高的水平。”[32]
闽越青铜冶铸的水平可能较低,从已出土的器物看,一是零星出土多,小件器物多,大件器物少;二是迄今为止,尚未发现有冶炼遗址。[33]这是否能说明闽越没有青铜冶铸业呢?我们认为要作具体分析,有些小件器物,如青铜斧、锛之类,有“浓厚的地方色彩”,是闽越人自己制造的,有些大型器物,如建瓯出土的重100.5公斤的青铜钟,从其形制和纹饰看,与中原出土的类似,应是从中原输入的,又如环首刀之类,也可能是从中原输入的。还有如大田出土的和建阳出土的青铜剑。[34]有的同志认为,“这种饰饕餮纹的青铜剑是吴越文化的典型遗物之一。”[35]这类器物,应是吴越传入的。由此看来,闽越虽能冶铸小件青铜器,但发展迟缓水平低,且受商周及吴越的强烈影响。
在闽越的台湾和南越的海南岛,至秦汉时,尚没有出土青铜器,文献上也说两地没有冶铸青铜器,可见这两个海岛尚处在石器时代。
总之,百越青铜冶铸技术的发展是不平衡的,有的冶铸水平高些,如吴越与南越,有的冶铸水平低些,如闽越,甚至个别地区尚没有青铜冶铸业,如台湾和海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