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铃道人远寄论书二篇仍迭前韵奉答①
自入春明门, 人事苦缠纠。
诗魂落郊外, 书卷靳吾手②。
回思历下住③, 乐事罔不有④。
别来未三旬, 乍似隔年久。
猥蒙鲤鱼致⑤, 快逐驿骑走⑥。
论书亦何挚⑦? 心好不啻口⑧。
夙窥六艺一⑨, 理蕴百端厚⑩。
发源自身心, 配象应奇偶。
化元兹有寄⑪, 小道谁相垢⑫?
馀力到忘纸, 狂锋愁倚酒⑬。
心心能使笔⑭, 将将不在拇。
拙语自由悟, 愿君互印剖。
注释:
①语铃道人:亦作雨舲道人,山东巡抚崇恩别号,亦号香南居士。语铃道人与子贞深交,时有唱和。子贞谪官后,“一梦柧棱复东下”来到山东,崇恩聘为山东济南泺源书院主讲。此论书奉答诗共二首,此选其一。
②靳(jin进):吝惜。
③历下:今山东历城县西。《三齐记》云:“历下城,南对历山,城在山下,故名。”今属济南市辖。子贞“自丙辰客居历下”,丁巳应山东巡抚崇恩之聘主讲泺源书院,于十一月二十五日“移入泺源书院”,在历下住了近一年。
④罔:无。己未(1859)年陈弼夫都转重修古历下亭,在落成招饮时应都转之嘱,书写了“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的大门楹联,书写了《重修历下亭记》碑和《历下亭诗碑》。子贞还有诗句云:“五年泺社老经生,几度明湖载酒行”等,其间乐事可谓多矣。
⑤鲤鱼: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唐人寄书常以尺素结成双鲤之形,故沿称书札曰鲤鱼。
⑥驿:古时供递送公文的人或来往官员暂住、换马的处所。骑,即驿站所备之马,供上述人员使用。此“驿骑”,犹后之邮差。
⑦挚:恳切、诚恳。
⑧啻:但、只。
⑨夙:旧、素常。六艺一:见上文注㊱。
⑩蕴:积聚、藏储。
⑪化元:哲学名词,变化之本原也。
⑫小道:唐太宗李世民《论书》云:“书学小道,初非急务,时或留心,犹胜弃日。”郭绍虞在《书道与书法》中说:“只有宋儒讲的一套才是大道,书法艺术只是小技,也就只能称之为‘小道’。”
⑬锋:笔锋。
⑭参见《猨臂翁》诗注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