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二 诸家评何绍基书法选辑

附录二 诸家评何绍基书法选辑

嗜金石,精书法,初学颜真卿,遍临汉魏各碑至百十过。运肘敛指,心摹手追,遂自成一家,世皆重之。

《清史稿·本传》列传273.P.13436.

书法具体平原,上溯周秦两汉古篆籀,下至六朝南北碑版,搜辑至千余种,皆心摹手追,卓然自成一子,草书尤为一代之冠。海内求书者门庭若市,京师为之纸贵。师作书,执笔用悬腕,若开强弓劲弩,取李广猨臂弯弓之义,故晚自号蝯叟。

林昌彝《何绍基小传》(《续碑集传》卷十八)

子贞之学,长于五事:一曰仪礼精,二曰汉书熟,三曰《说文》精,四曰各体诗好,五曰字好。渠意皆欲有所传于后。以余观之,字则必传千古无疑矣。

曾国藩《曾文正家书》

子贞太史工书,早年仿北魏,得《玄女碑》宝之,故以名其室。通籍后始学鲁公,悬腕作藏锋书,日课五百字,大如碗,横及篆隶。晚更好摹率更,故其书沈雄而峭拔,行体尤于恣肆中见逸气,往往一行之中,忽而似壮士斗力,筋骨涌现,忽又如衔杯勒马,意态超然,非精究四体、熟谙八法,无以领其妙也。

徐珂《清稗类钞》

道州何东洲师书法遒劲,是盖得力北魏人笔法者,于唐人喜李北海、颜鲁公二家。常教人学书,先从《和尚碑》、《道因碑》二家入手,而后归宿于颜,或归宿于李。师作书用悬腕,悬腕则臂有力;他人不能悬腕,所以不能用笔,而转为笔用也。

林昌彝《海天琴思录》卷四P.26.

何贞老书专从颜清臣问津,积数十年功力,探源篆隶,入神化境。此册书《黄庭》园劲精浑,仍从琅邪上掩山阴,数百年书法于斯一振。如此小字,人间不能有第二本,仲云宝藏当觅精能手钩摹上石,使后世不独宝重山阴也。

杨翰《跋李仲云藏何贞老小楷册》(《息柯杂著》卷四)

提笔乃求破空,下笔唯求杀纸,字字如同做人,把脊梁树起,此何贞老平生写字真诀。

杨翰《跋怀素千字文拓本》(《息柯杂著》卷四)

何子贞绍基以颜书为宗,其行草如天花乱坠,不可捉摹;篆书纯以神行,不以分布为工;隶书学《张迁》,几逾百本。论者谓子贞书纯以天分为事,不知其勤笔若此。然学之者不免轻佻,则胸襟自殊也。

杨守敬《学书迩言》P.106.

世徒重其书法,为有清第一,而不知其博极群书,学有本原,书法特其余事耳。即以书法论,亦非后人所易学步。其一生临池之功,至老不衰废。摹汉碑每种至数百通,晚年乃无一相似者,神明变化,自成一体。盖临摹之初,惟恐其不似;及其专力致精,惟恐其似,入而能出,惟大家为然。

张舜徽《清人文集别录》卷十六

再次言分隶……能融合上述二派(指放荡派和平实派——笔者注)而弃短取长者,则有伊秉绶、邓石如、何绍基、莫友芝、俞樾、张祖翼。此数家者,斗艳争奇,各具一格。……蝯叟(何绍基号)以灵动之笔,作严整之书,与㧑叔(赵之谦号——笔者注)写碑同一诀窍,故能朴而不拘,奇而不怪,雄逸而不轻飘,深得汉分遗意。子偲(莫友芝字)隶书与蝯叟在伯仲之间,而何用园笔,莫用方笔,神气虽同而面貌互异。曲园(俞樾号)似蝯叟而豪气不足。

……道咸以后之书家,碑帖兼擅者,莫如曾国藩、何绍基、翁同和。……蝯叟真行二体,始学颜平原(真卿),而用笔结字变化甚多,盖得力于汉魏诸碑而略无痕迹可寻,他家所不及也。

丁文隽《书法精论》上编P76—77。

清何绍基临《衡方碑》、《石门颂》、《张迁碑》。蝯叟汉分与顽伯不同,顽伯得其雄浑朴茂,蝯叟得其秀逸疏朗,其飞动飘荡则一也。何作分书笔法与他人不同,已见运笔篇内,此三碑可为其代表作,学之可免枯窘呆滞之病,坊间均有影印本。

丁文隽《书法精论》下编P151.

道州早岁楷书宗兰台《道因碑》,行书宗鲁公《争坐位帖》、《裴将军诗》,骏发雄强,微小涵渟。中年极意北碑,尤得力于《黑女志》,遂臻沈著之境。晚喜分篆,周金汉石,无不临模,融入行楷,乃自成家。

蝯叟于分书博揽兼资,自课之勤,并世无偶。每临一碑,多至若干通,或取其神,或取其韵,或取其度,或取其势,或取其用笔,或取其行气,或取其结构分布。当其有所取,则临写时之精神,专注于某一端,故看来无一通与原碑全似者。昧者遂谓蝯叟以己法临古,不知蝯叟欲先分之以究其极,然后合之以汇其归也。且必如此而后能入乎古,亦必如此而后能出乎古,能入能出,斯能立宗开派。

蝯叟自谓于南人简札一派不甚留意,然余尝见其临怀仁《集圣教序》,风化韵流,直造山阴堂奥,始知大家无施不可。

马宗霍《霋岳楼笔谈》

真能集分之成者,要惟何蝯叟。世咸知其行楷之妙,出于平原、兰台与《黑女志》,实则皆由篆分溯源,故气浑而韵厚。暮年分课尤勤,东京诸石,临写殆遍,多或百余通,少亦数十通。每临一通,意必有所专属,故一通有一通之独到处,积之既久,各碑神理,皆得之于心而应之于手。及乎自运,奔赴腕下,不假绳尺,和以天倪。观其所书易林,甄陶万象,孕育百灵,盖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矣。

马宗霍《书林藻鉴》卷第十二

曾农髯云:蝯叟从三代两汉包举无遗,取其精意入楷,其腕之空取《黑女》,力之厚取平原,锋之险劲取兰台,故能独有千古。又云:本朝言分书,伊、邓并称,伊守一家,尚涵书卷之气;邓用偃笔,肉丰骨啬,转相模效,习气滋甚。道州以不世出之才,出入周秦,但取神骨,驰骋两汉,和以天倪。当客历下,所临《礼器》、《乙瑛》、《曹全》诸碑,腕和韵雅,雍雍乎东汉之风度。及居长沙,临《张迁》百余通,《衡方》、《礼器》、《史晨》又数十通,皆以篆隶入分。极晚之岁,草篆分行冶为一炉,神龙变化,不可测已。五岭入湘起九嶷,其灵气殆尽输之先生腕下矣。

转引自马宗霍《书林藻鉴》卷十二

向燊云:蝯叟博洽多闻,精于小学,书由平原、兰台以追六朝秦汉三代古篆籀,回腕高悬,每碑临摹至百通或数十通,虽舟车旅舍,未尝偶闲,至老尤勤。其分、隶、行、楷,皆以篆法行之,如屈铁枯藤,惊雷坠石,真足以凌轹百代矣。世称邓石如集碑学之大成,而于三代篆籀或未之逮,蝯叟通篆籀于各体,遂开光宣以来书派。

转引自马宗霍《书林藻鉴》卷十二

何子贞由鲁公以上追秦汉六朝,所取极博,功候极深,当为第一流书家,康氏论不及之,何也?

祝嘉《书学史》第十五章

书根篆分,会通鲁公、北海,自成一体。

蔡冠洛《清代七百名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