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字始于汉代
漫画是一种绘画形式,运用变形、比喻、象征、暗示、影射的方法构成幽默诙谐的画面或画面组,以取得预期效果。有的有教化作用,有的则有较强娱乐性,是一种浪漫主义的绘画。邓拓指出:“应该承认中国的漫画有它自己的传统特色。”[1]而文字漫画,或称作漫画文字,它是最具民族特色的漫画品种,以前从未有人关心甚至提及,是为人遗忘的一角。
用各种事物的图像化为笔画,拼成文字,可以归入文字漫画的范围。汉字漫画是漫画的特有品种,把汉字作为漫画的素材,将滑稽丑陋的画面用于不同的内容。文字漫画形式特殊,漫画文字无疑属于美术字的范围。基本用途与一般漫画相同:第一,观赏娱乐;第二,褒扬正义,讽刺丑恶。
文字漫画始于何时?
毕克官认为宋代可能就出现类似漫画的画了,明代成化帝朱见深的《一团和气》,一个圆球由三人抱成一团,一个面孔由三个面孔组成。这幅画作于成化元年(1465年),他说:“中华民族至少在十五世纪就创作出漫画来了。”[2]至于文字漫画并不在研究之中,实际上文字漫画要大大早于一般漫画的出现。
根据出土资料,文字漫画的萌芽至少起源于汉代。
图11-1 玉门关汉代文字画图
图11-2 居延汉简甲编内的文字画
玉门关遗址发现木版画一件,长方形松木板,长13.2厘米,宽4.7厘米。墨缝画出人面形,戴圆帽,方脸,阔耳,平面一细线为双眉,以墨点为睛,无眼眶,扁圆形口,下巴长垂弯笔由细逐步放大成为大胡子。旁用细线勾勒一字。根据同出纪年简,此漫画人像在西汉元帝、成帝时期。画面左下侧有细墨线勾勒一字,恐 即右上方绘画之字,此字虽然暂时不能识别出是何字,但这幅图毫无疑问是文字漫画。大概是戍卒或小吏所作。[3]居延甲渠候官发现残简,就称之为“人面形”。人面最高处两条倒挂眉毛,下面一个大鼻子,最下面是一个大嘴巴,四颗大门牙。但是这不是一般的图画,是由文字的部件组成的图画,两条眉毛是“人”,两个眼睛是两个“口”,鼻子是省略的“口”,大嘴是“皿”。这个文字脸,显然是一副窘相,与“囧”字异曲同工。拼成的字有点像“龠”,细看又不是,本来就是文字字形游戏,因此并不严格遵照文字字形。这是一件残简,很可能作为娱乐而作,画完就扔了。[4]
广元市元坝区樟树村嘉靖年间明墓内设须弥座棺床,床面由两块石板拼接而成,床面上部外围刻方框,四角卷草纹,中部单面透雕篆体“福”“海”二字,东室床面透雕“寿”“山”二字把笔画凿成金银铤纹、孔方钱纹和如意(灵芝纹),用各种事 物的图像化为笔画,拼成“福”“海”二字,是文字漫画的早期作品。[5]
图11-3 西室棺床平、剖视图
黄州东坡赤壁的坡仙亭内有一幅文字漫画,画一位老寿星,作打拱状,慈眉善目,笑容可掬,是著名的《寿星图》石刻图画。寿星象是由文字组成,画中字如何解释至今尚未统一,有人说是“德”“寿”“殿”“宝”四个字,有书画行家说:“苏轼《寿星图》的下半部分是由‘寿’和‘福’字组成,只不过是将‘福’字变成了上下结构,两个字的造型在世传的篆书《百寿图》与《百福图》中依稀可见。将‘福’‘寿’二字巧妙地和寿星头结合成一幅栩栩如生的《寿星图》。这幅画历经修缮、整理、镌刻、捶拓,已经与原貌有一定差异,一些重要的细部已经消失。”[6]这幅文字画深藏机巧,充满匠气,寿星的造型为清代风格,所以《寿星图》大约在清代中期以后出现,是某些好事者的杰作。
图11-4 寿星图
图11-5 福禄寿图
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慈禧御笔《福禄寿》图轴,作于光绪戊子年(1888年)。看似一幅老寿星图轴,细看除了头部是绘画以外,其他都是拼合的文字。“福”字构成外框,即寿星的圆形身体,“禄”借用“福”字“示”旁,而“寿”字用草化简体字,其一大撇变为拄杖。“禄”“寿”两字化作袍子的衣纹。这是一幅受到当时流行文化影响的巧妙的字仕画。
上海城厢书隐楼相传为清乾隆进士沈初建,宅共五进,七十余间。一至三进为宅邸花园,有轿厅、正厅、话雨轩、十字墙、船厅、戏台及池沼、假山、花圃等;四进为藏书楼。屋宇雕梁画栋,四周有3.6丈高风火墙。山墙正中砖雕“福”字,字形奇特,对部件的改动很大,实际 上也是以图组字的作品。但是解开好似解谜,字中部件有人解读为水、田、日月、元宝,最妙的是两个椭圆形,明显是两只带眉毛的眼睛,对人微笑。
清代杨柳青版画“八仙庆寿”文字漫画,主要图形为八件器物,蓝采和之笛子、张果老之渔鼓、铁拐李之拐、曹国舅之檀板、何仙姑之莲、韩湘子之花篮、汉钟离之扇、吕洞宾之剑,八仙之八件宝器当作笔画组成寿字,两边配以吉祥图案之鹿、鹤,蝙蝠以及梅兰竹菊等花卉。这幅图画字与单纯的文字或者图画相比,增添了可观性和喜庆气氛。
图11-6 上海书隐楼照墙“福”字
图11-7 “八仙庆寿”文字漫画
虽然不是主流,现代偶尔也有比较轻松的文字漫画,一般用于商业标志、广告,吉林电视台的标志五个字画成一辆小轿车,有前后轮胎,甚至没忘架设天线,可惜车内人物不够完整。这是时代的烙印,当时轿车是昂贵的奢侈品,这个形象容易吸引人,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图11-8 “吉林电视台”轿车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