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相关研究梳理与不足

二、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相关研究梳理与不足

(一)自然、人文方面的研究

目前,有关资江流域自然、人文方面的研究已取得了一些成果。其中关于自然方面的研究有:①水文研究。李承银《资水》,刘培亮、毛德华、周慧等《1990—2013年资水流域汛期径流量变化规律分析》[69],秦波《资水流域水质状况及洪水周期性研究》[70],侯婷娟、高耶《湖南资水水沙变化特征及成因分析》[71]。②气象研究。游兴、李昌昊、喻娓厚《湖南省降水特性分析》[72],张选民、田伟国、王铁牛等《资水中下游气象水文预报》[73]。关于人文方面的研究,由于资江流域属于梅山文化圈,与其关联度较高的主要有马铁鹰所著的《中国梅山文化概论》,作为有关梅山文化研究的第一本著作,作者基于民俗视角对梅山文化进行了探讨,对梅山文化历史研究具有较大的推动作用。[74]郭兆祥所著《中国梅山文化》,第一次系统地从文化构成角度对梅山文化各个方面进行了深刻的阐述,不但对梅山时空区域进行了思考,也对梅山地区神话、歌谣、艺术、民俗、巫医、武术等方面进行了归纳。罗伯云所著《中国梅山文化简论》,紧扣安化县梅城镇,对梅山名称、地域界定、名城梅城、信仰崇拜、生活习俗、文字语言等方面进行了充分的论证,并从越文化的角度提出了独到的见解,深化了梅山文化的研究。赵海洲在《略论梅山蛮及其文化特色》中提出梅山文化是以原始渔猎文化为经济生活基础,以巫文化为核心所衍生出的各种文化事象。[75]张式弘在《揭开梅山文化的神秘面纱》中,根据史料记载,结合信仰、民俗、歌谣等梳理梅山文化发展脉络,认为梅山文化是在几千年的流动嬗变中,不断吸收、融合异质文化的新鲜信息而形成的特色鲜明的文化有机体。[76]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随着湖南考古工作的不断深入,作为南方文明起源之一的资江文明逐渐引起学术界的重视。其后,随着考古学和史学研究的逐渐深入,针对湖南早期聚落起源、分布以及经济社会等的研究形成了一系列成果,如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主编的《寻找家园深处的珍藏:湖湘物质文化遗产之旅》《湖南考古特辑》,薛政超的《唐宋湖南移民史研究》,符少辉、刘纯阳的《湖南农业史》,辜天祐的《湖南乡土地理教科书》,蒋响元的《湖南古代交通史》等。相关学者的史学研究和历史考证从人类学、社会学、人文地理学等方面为研究资江流域的社会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二)传统乡村聚落相关研究

长期以来,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研究多从民居建筑角度进行,或是从地理学科角度对该区域的文化景观研究有所关注,但以资江流域作为地理单元,对该区域传统乡村聚落系统性的研究罕有出现。当前主要研究成果有《邵阳县志》《新化县志》《安化县志》《隆回县志》等资江流域内的县志,对于该流域某一时期山川形胜、村落、风物(名胜古迹)、文艺(文学艺术)人物、风俗、谣谚的记载较为翔实,对于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形成、演进的历史背景与过程研究具有极高的史学价值。

在建筑学领域,早期与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相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历史建筑方面。其主要成果有黄家瑾、邱灿红的《湖南传统民居》,从建筑文化、建筑结构、建筑材料等方面对湖南民居做了全面的介绍。[77]李路珂等人的《湖南古建筑地图》,梳理了湖南建筑文化发展演变历程,并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对湖南360余处省级以上的古建筑遗存以及400余处省级以上的古建筑或古村镇概况进行了分析。[78]湖南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的《湖南传统村落(第一卷)》,收录了湖南91个村落,详细记录了这些村落的地理位置、规模、村落布局与空间特点、建筑特征与人文景观,以及非物质文化遗产。[79]中华人民共和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主编的《中国传统建筑解析与传承 湖南卷》,从湖南地理环境到传统文化解读,从传统文化形成背景到传统建筑地域特征解析,从理论研究到案例评述,剖析了湖湘文化的特征要素。[80]此外,还有《湖南传统民居》,通过对湖南省境内70多个民居建筑进行调研与测量,绘制、整理收集了大量湖南传统民居的第一手资料,并按照汉族和少数民族传统民居分类介绍湖南传统民居建筑的文化精粹。[81]以上均涉及资江流域部分传统民居的研究。除了以上大量书籍和相关专著涉及了这一领域,同时还有很多学术论文也对这一领域进行了研究,代表性的有:李静的《安化民居建筑符号再生设计研究》[82],基于对安化县民居基本类型以及建筑符号构成要素的分析,阐述了明清以来安化县传统民居的发展现状与问题,并提出了相应的民居符号再生设计目标、原则、策略以及方法。王立言的《娄底地区传统村落空间形态及其建筑特点研究》[83],对娄底地区传统村落空间形态与建筑特点进行了专题研究。刘巧梅的《城步苗族自治县桃林村民居改造与地域文化的保护》,从民居与地域文化关系着手,对城步桃林村民居及其保护方法进行了研究。朱英在《湖南新宁县西村坊古民居研究》中[84],对西村坊古民居的选址、布局、平面、空间、技术、装饰以及民居保护等方面进行了分析研究。欧瑶的《益阳地区新农村建设中的传统文化保护问题研究》[85],详细归纳总结了益阳地区传统乡村建筑的形态及特点,并对该地区传统文化保护问题提出了相应的解决策略与方法。罗金阁在《梅山地区资江流域传统商业集镇建筑保护与更新》中[86],以资江水域作为文化线路,将梅山地区传统商业集镇进行串联,对流域内传统商业集镇建筑进行了系统分析,同时结合文化旅游与特色产业发展规划,探寻了该流域传统商业集镇建筑保护与更新的技术方法。马珂在《基于安化茶旅一体化背景下的梅山环境设计研究》将茶旅一体化与梅山环境设计进行有机结合,系统而深入地探析安化茶旅一体化背景下的梅山环境设计,并提出了相应的环境设计策略与技术方法。[87]总体看来,目前有关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的研究已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理论成果,这为该区域聚落保护进一步奠定了坚实的技术理论基础,也启发了本研究。

跨学科交叉研究主要有:薛卓恒的《湘中地区城镇传统民居形态研究》[88],基于社会学角度对城镇居民点当前所面临的生活环境问题进行了阐述和分析,并从建筑学角度,对其空间形态特征进行了详尽的论述,最后针对湘中城镇民居现状以及问题,提出了相应的保护构想。邹阳在其硕士论文《梅山文化与安化传统民居》中,根据文化生态学、人类文化学、建筑文化学、文化地理学相关原理,结合安化地域特点,探讨了梅山文化对安化传统民居的影响,并从动、静两个角度分析了传统民居的保护方法;随后在其博士论文《梅山地区历史文化景观适应性再现》[89]中,探寻了梅山历史文化景观保护传承、可持续发展与现代复兴理论及方法。张鎏在《梅山地区旅游文化资源低影响开发的环境设计策略研究》中[90],将“低影响开发”作为核心研究内容,对梅山地区的文化旅游资源进行了深入研究,并提出了相关研究理论和方法。

综上所述,纵观国内外传统乡村聚落保护与更新研究,在研究对象与范围上,已从单体文物建筑、历史建筑群过渡到古村、古镇及聚落层面整体性研究;在研究内容上,已从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过渡到结合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共同保护研究;在研究方法上,融合了城市规划学、建筑学、历史学、地理学、人类学、类型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知识,为后续研究奠定了扎实的基础。但若对比当前传统乡村聚落保护现实需求来看,仍存在一些不足与空白,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研究同质化趋势明显,区域性研究缺乏

目前,我国传统乡村聚落研究成果日益丰硕,但同时也存在研究区域性系统缺乏、同质化、尺度单一等问题。此外,历来研究更多地聚焦于传统乡村聚落文化价值、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极少关注传统乡村聚落作为人居环境的整体性及其内部构成要素的关联性。尽管目前已有少数学者从聚落区域层面展开了一定的研究,但研究范围多停留在乡村人居宏观层面,对村域空间、村民等的相关研究十分薄弱,其内容也较为松散,难以形成系统。由于我国各地区自然环境、经济状况与社会文化差异性较大,传统乡村聚落数量众多,并且分布面相当广泛,因此对区域性聚落研究应予以加强,力求解决不同层面、不同区域的问题。

2.理论研究偏多,操作性不强

目前对于传统乡村聚落研究,可以借助现代科技手段获取大量资源、环境等方面的信息,并能快速精准地对这些数据进行动态分析,从而为探寻聚落生成背景以及演变规律的研究夯实基础。但目前研究多偏重于聚落本体分析,或过多侧重于保护理论方法探究,极少能将两者连贯结合加以探讨,特别是在技术层面对聚落保护与更新进行具体指导的研究严重不足。

3.研究学科不平衡,学科交叉视角缺乏

回顾过去有关传统乡村聚落保护与更新研究的成果,虽有从不同学科角度开展的多方面研究,但对于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跨学科交叉研究及多学科之间的协同合作还略显不足。传统乡村聚落涉及乡村的社会、经济、文化等领域的方方面面,而目前相关研究仅侧重于城乡规划、建筑学领域,不同学科之间没有进行有效融合,研究视角较为单一,且现有研究主要集中于个案研究,缺乏一定的指导性与推广性。因此,对于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的研究是必须的,也是十分迫切的。

4.缺乏基于本质特征的保护导向

当下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相关的很多研究对于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本质特色所需要的专属保护要求未给予相应的重视,而是直接对国内外其他地区保护策略及模式进行照搬套用,缺乏对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深入的挖掘与认知;尤其是部分研究闭门造车,缺乏外部视野以及对现实情况的具体分析,仅停留于实物遗存的技术保存层面,却严重忽视了社会经济背景下区域内的居民生活需求。在目前的学术研究领域,但凡创新性研究必须要站在学术前沿,不但要切实解决现实问题,而且还要能填补学术研究盲区。当前有关传统乡村聚落保护与更新研究的理论成果可谓浩如烟海,但真正适用于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保护与更新研究的理论成果却寥寥无几。

通过对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当前保护理论研究不足的阐述,笔者认为: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保护与更新的创新性研究必须要立足聚落自身本质特征,并基于聚落“特征保护导向”来探究保护理论,并以此为据来拟定资江流域传统乡村聚落保护策略与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