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史学者必须具备的素质
关于教育史领域的本质及其实践者必须具有的素质,已经在前面几页中说了一些。现在我们进行更具体的阐述。
首先,未来的教育史学家应该拥有全面的、健全的自由教育,例如,在一个博雅学院中通过个人的阅读计划、通过有意义的旅行、以及通过对话和文化经历中所获得的那种教育。从学科内容的角度来看,自由教育包括文学和美学心理学、艺术、数学和科学、哲学和宗教思想的知识和鉴赏。一个基本的必要条件是,拥有对自古至今的世界(包括美国或其他国家)历史的深刻认识和理解所构成的专业背景。除了这个基础外,未来的教育史学家还应该拥有教育哲学、教育心理学、方法论和教育管理学这些基础领域的知识。在中小学的教学经历一般也很有帮助,尽管一些杰出的教育史学家很少或没有在大学以下的学校任教过。
教育史学者必须透彻了解世界范围内教育发展的历史,当然完全可以理解,其中包括本国教育史。他的知识应该包括人物、思想、机构、事件和实践。希望教育史学者了解所有时代所有国家的教育,那是不可能的。他应该对所有时期那些公认的重要的教育地区有一些深入了解。至于其他的地区,有个大概了解也就够了。同时,他应该知道到哪里去寻找详细资料。
除了一般教育史之外,未来的教育史学家必须在原始文献资料的基础上至少精通教育史的某一部分。它可以是某个国家的教育史、某个世纪或其中一部分的教育史、或是某一个教育时期、或是一个教育问题。因为比较教育和教育史的内容非常相近,所以,看起来教育史学者精通研究外国教育制度和问题的背景与理论也是很明智的,特别是像法国、德国、英国、苏联和美国这样一些国家的教育状况。[109]
未来的教育史学家应该培养流畅地阅读理解和探究他研究的教育问题所需要的语言能力。从传统上看,法文和德文对大多数历史学家来说就够了,这些语言至今仍然对研究者非常重要。然而,对于那些渴望探究古代或中世纪教育史的人,那就不得不学习如何阅读希腊文、拉丁文。至于希伯来文、阿拉伯文、波斯文或其他一些不常用的语言,要取决于所研究的问题。有些课题可能需要两种或更多种语言。拉丁文仍然是研究近代早期,甚至是19世纪的一部分教育史所必不可少的语言。那些研究19和20世纪某些教育史课题的人,可能还要用到汉语、日语、土耳其语、俄语、西班牙语以及其他各种语言中的一种或几种。
我们应该记住,如果要深入研究美国教育史,那就需要能够阅读拉丁文,因为殖民地时期和19世纪关于高等教育的文献是用拉丁文书写的。要充分掌握外国对美国生活、文化和教育的影响,当然应该能够阅读法文和德文。要详尽叙述美国少数族群的教育活动,就不能不用到法文、德文、西班牙文、捷克文、希伯来文、依地文[110]、现代希腊文和其他语言书写的文献。
我们有权利期望,教育史学者在其研究计划中运用这些语言中的某一些。译著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已经够了。然而,因为译著与原始资料的论述在精确性上有所不同,历史学家应该在其原有的二三种语言能力中再增加更多种语言能力。已故的托马斯·伍迪自己十分精通欧洲语言,他建议青年教育史学者“每天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获取阅读一两种新语言的知识”[111]。他很恰当地警告说:“美国研究者语言能力的缺乏是与我们的孤立分不开的,需要尽快改正。”[112]只使用单一语言的特征情况,即使在当今国家之间不再像过去那么孤立的时代依然没有消失。不能把不能运用语言资料的指控仅仅加在美国历史学家——教育史和其他领域上。很多国家(如英国和苏联)广泛阅读教育史文献的人都会觉得,他们也很少运用源语言(origonal languages)资料。
那些更有经验的人或许更容易接受伍迪给青年学者的建议。学习阅读新的语言既不特别困难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特别是那些拉丁语系或日耳曼语系语言。用塞缪尔·E·莫里森的话说:“如果已经掌握了拉丁文和法文,一个人就不需要再学习西班牙文、意大利文或葡萄牙文课程以获得阅读这些语言的知识。”[113]甚至是伍迪所建议的教育史学者能“不太费力”就掌握说一门语言的能力,也是可以考虑的。口语能力是比较教育学者在其工作领域的必备条件,它对于历史学家与国外同行讨论问题和从国外的档案馆、图书馆及书店发现难得的资料,也是非常有用的。
再说教育史学者必须掌握历史研究方法并基本理解历史哲学,或许是多余的。此外,他还应该具有史学史的知识,特别是关于教育史学演变的知识。
教育史学者应该熟悉他的领域内各个方面的参考文献——综合类著作、专著、资料集、参考书以及主要语言中的参考书目。还要强调他应该熟悉历史的广泛领域中的一般文献和参考书目。
分析教育史学者应该具备的素质,可能让很多人望而生畏。我们承认,并非所有专家都拥有这样的教育背景。拥有这些素质的那些人也并不是被授予哲学博士学位而获得的。他们通过坚持阅读计划、坚持在图书馆和档案馆研究、坚持讲演和研讨,总之通过一生的学术研究拥有了这些素质。我们必须有一种标准意识,即使并非所有人都能达到,但它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目标,一个自我提高的激励。
一个人要么经常从事学术研究,要么他就不是学者。这里提出的培养教育史学家的建议来自于个人的思想和经验,可以理解的是这个人也从其他人那里学到很多。这个指导准则并不是某个学术或专业团体代表的共识,因此,它们也绝不是权威的。然而,作者相信,它们对于保持教育史的学术水平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有了这样的一批学者,相信任何怀疑教育史学术地位的问题都注定不会成为学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