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早期的中国目录学
20世纪以来,在西方目录学理论的冲击与影响之下,中国传统的目录学开始了近代化进程。1909年,孙毓修在《图书馆杂志》撰文介绍西方的“杜威十进分类法”。新文化运动以后,西方的目录学著作大量被译介到中国,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国传统目录学的研究,使此时期中国目录学研究领域流派纷呈,出现了大量理论性著作。1925年,梁启超提出要继承并改造中国传统的目录学,以建设“中国的图书馆学”。[1] 20世纪30年代是中国目录学发展史中的一个高峰,呈现出新旧多种理论并存的局面。新旧学者都开始了目录学理论体系的创建。
图书馆学家李小缘对当时的目录学流派作了如下的分析:
(一)考书目之历史者,研究目录之渊源历史,或考证一书版刻之历史者,是谓史的目录学家。如汪国垣之《目录学研究》及刘咸炘之《目录学》。(二)精研一书之版刻异同得失,是为版本学家,如傅增湘之《藏园群书题记》,赵万里之《斐云群书题记》及钱基博《版本通义》可为其代表。(三)就“校雠”二字表面言之,研究某一书籍与其他一书内容字句上之讹异,是谓校雠之学,有如冤家仇雠,相视责难,其代表者如卢报经、黄丕烈之流,近则有蒋元卿之《校雠学史》、胡朴安之《校雠学》。依郑樵、章学诚二氏之论,则以分类义例、编目义例,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皆为校雠,易今人之名词言之是则分类条例,编目条例,及解题书目提要中之一条例。然则为叙述每一书之起源,与他书之关系,是即“辨章学术,考镜源流”也。此外字义上之神秘玄奥,则治此学者之自立门墙,自神其说,以自求巩固其学说之计耳。何奇之有哉?(四)界乎以前数者之间,自鸣新旧俱全者,则有杜定友之《校雠新义》、姚名达之《目录学》、马导源之《书志学》,姚、马二氏,以粗浅图书馆编目原理,而名之曰“目录学”,实离题太远。[2]
同一时期的汪辟疆也将当时的目录学分为四种,即:“有目录家之目录,有史家之目录,有藏书家之目录,有读书家之目录。”[3]今日学者对当时目录学派的划分,如乔好勤则归纳为旧派、新派与新旧俱全派[4],传统派以刘纪泽、余嘉锡、汪辟疆为代表。其实所谓传统派者,基本就是李小缘所提到的“史的目录学家”。他们在20世纪30年代,出版了一批专著。代表性者如余嘉锡的《目录学发微》、汪国垣的《目录学研究》、刘纪泽的《目录学概论》以及程会昌的《目录学丛考》等书。王国强则将传统派的史的目录学家,定义为保守主义者,王国强说:“当时目录学界活跃着三大流派,即以余嘉锡为代表的保守主义,以杜定友为代表的西化主义,和以姚名达为代表的兼容主义。”[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