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理”先后与目录体例

四、“事”“理”先后与目录体例

在理与事关系上,章学诚主张“以道为本,从艺为末,此始末之部秩也”[131],并以此标准评价目录类例。如他说:“古人著录,不徒为甲乙部次计。”[132]又说:“《艺文》一志,实为学术之宗,明道之要……而后人著录,乃用之为甲乙计数而已矣。”[133] 《校雠通义·原道篇》又云:“刘氏之旨,以博求古今之载籍,则著录部次,辨章流别,将以折中六艺,宣明大道,不徒为甲乙纪数之书,亦以明矣。”[134]章学诚认为目录学之初始,就有了明道的作用,不只是为了部次甲乙。余嘉锡与章学诚的认识有所出入,他说:“甲乙丙丁者,其藏书之处所用之标题符号耳。即刘歆之六略,何独不然。”[135]并批评章学诚的说法“陈义甚高”。余嘉锡认为目录之兴起,“本以为甲乙计数,而‘学术之宗,明道之要’,特因而寓之而已”[136]。例如《易》本为卜筮之书,而后来才寓以变易之理;《春秋》最初也只是记事之书,后世才将褒贬之义寄寓于其中。“古今学术,其初无不因事实之需要而为之法,以便人用,传之久,研之精,而后义理著焉。必欲以《易》为卦歌,《春秋》为朝报,固未可,而谓其始本不为此而作,则亦非也。夫言理者必寓于事,事理兼到而后可行。故类例虽必推本于学术之原,而于简篇卷帙之多寡,亦须顾及。”[137]余嘉锡即推本学术之源,也重视图书分类时书籍篇卷之多寡。因此,他认为“于刘、班之著录,求之过深,或责之过苛者,亦未达古人之意也”[138]。

余嘉锡说,书籍除了编制目录之外,还要考虑到实际储藏时的情况。“其庋藏也,有阁有殿,有馆有库,分屋列架,故各类相较,不能过多,亦不能过少……盖古之著目录者,皆在兰台、秘阁,职掌图书,故必兼计储藏之法。”[139]这与郑樵、焦竑等学者那样,只管根据书目性质,依照学理按目分类就可以的情况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