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能力产生基础探析
人类社会离不开交际,交际是人的基本社会属性,语言是人作为社会人进行交际的最重要的工具。有了语言,人类才真正开始从高级哺乳类动物中分离出来。要了解语言交际的复杂性,就要回到语言交际的本初,看它是如何产生和发展的。无论是从物种起源与进化的角度,还是从功能语言学的主张来看,语言都是作为人类的一种交际手段而产生的,其产生的过程应该不是突变而是渐变的。Li&Hombert(2002)把这种渐变的过程分为前语言交际行为和后语言交际行为,原始人类的前语言交际行为因自然选择和基因突变发生变化,这些变化使他们更具有适应性,能在更高的水平上适应环境。原始人类进化的后语言交际行为,总的来说是与社会和文化联系在一起的[108]。
(一)语言交际与第二语言交际产生的生理基础
关于语言交际的生理基础,目前探讨最多的是基因和人脑。遗传学和演化语言学的研究成果表明:人类的语言交际能力和人类的基因有关。牛津大学遗传学家Anthony Monaco和他的研究小组经过多年的研究发现证实:FOXP2基因是人类的语言基因[109]。德国遗传学家斯万特·帕博(Svante Pääbo)认为:尽管哺乳类动物都有FOXP2基因,但人类的FOXP2基因变异赋予人类祖先更高水平的控制嘴和喉咙肌肉的能力,发出更丰富、更多变的声音[110]。语言交际的产生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我们目前还无法清晰地说明其起源。基因和人类语言能力是否有关以及如何相关也有待脑神经科学的进一步论证。
大脑生理学研究成果表明,大脑的表面即大脑皮层布满了数以万计的神经元,这些神经元的点火就组成了语言交际。但使用第二语言交际和使用母语交际的生理基础并不完全相同。Kim(1997)做了一项研究,分别对成年二语学习者和双语者使用母语和二语交际时的语言敏感区进行大脑皮层的检验。结果发现:第二语言学习者母语和二语的前额叶语言敏感区(布洛卡区)分开或距离较远;而双语者的母语和二语的前额叶区域重合或距离较近[111]。
(二)语言交际与第二语言交际产生的认知基础
语言交际的形成过程就是人类对世界的认知体系的建立过程。语言交际首先来源于语音和语义系统的发展。语音来自于模仿和辨别,语义就是人类对于客观事物或主观想象中的事物的认知,同时也是人类用以储存各种关于事物记忆的一种办法。随着认知的细化和丰富,逐渐形成较为完整的话语交际系统。婴儿语言交际行为的发展基本遵循从语音模仿到语义理解的过程。
而成年人第二语言交际能力的发展则不同于婴儿的母语习得过程。成年人在使用第二语言进行交际的时候,常以母语为中介连接目的语与现实世界,基于母语网络向外拓展和延伸,可以说,使用第二语言交际的过程就是神经网络节点不断扩散激活的认知构筑。在认知构筑的过程中,成年人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利用对比、类推等方式,容易导致母语迁移现象。因此,第二语言交际信息的提取和存储比第一语言需要更多的亚网络与节点。
(三)语言交际与第二语言交际产生的社会基础
Liebernan推测[112]:大约在9万年前的某个时候,人类的祖先开始“说话”。人类关于话语交际产生的假设和猜想有以下四种:第一,是模仿狗叫等自然界的声音形成的;第二,是从事某项群体的重体力劳动时,为协调动作发出的声音形成的;第三,是偶然地表现感情(疼痛、高兴、恐惧、悲哀)时所产生;第四,是从传播感情和欢乐事件的歌声中演变而来的。其中第二种假设和猜想来自恩格斯,并得到比较广泛的认可。
社会文化派认为使用语言交际的过程就是人的社会化过程,交际对象(社会身份)、话语特征、语言的社会化过程等要素相互依存,并表现出以下社会属性:第一,依赖社会交往;第二,语言使用随社会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第三,语言使用的形式在不同的层级运行,语言形式具有动态性,语言使用形式涌现于交往互动,语言形式不一定需要具有心理现实性,语言使用形式不仅具有异质性,而且还具有异时性[113]。在使用第二语言交际时,涉及更为复杂的社会互动过程,这就需要交际者及时调整心理结构变化,以此认知和适应不同社会互动情境中的文化心理参照体系的转换。
第二语言交际过程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变化过程,涉及人的生理、心理、认知等多方面的内在因素。成年人第二语言交际能力不同于第一语言交际,是基于不同的生理心理基础、认知基础和社会基础的,不能以本族语者的语言交际能力作为标准参照。第二语言交际能力是在主体之间的合作与互动基础上发展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