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

歌唱[1]

……可当我们开始唱起

那些美好、愚蠢的歌,

仿佛恒常事今又再行,

万事万物重回从前。

一天只是一天:

七天组成一周。

杀戮,于我们恍若恶事;

死亡,已然遥远。[2]

岁月匆匆流逝,

可仍有如此多在我们面前!

我们重又变回年轻人:

不是烈士,不是恶徒,不是圣人。[3]

只要我们开口唱,

凡此种种就会走进脑海;

但它们像云一样,

难以描述。

1946年1月3日


[1]参看西格夫里·萨松(Siegfried Sassoon,1886—1967年)写于“一战”结束时的反战诗歌《众人齐唱》:

众人忽然放声高歌

我满怀欣喜

恰似囚鸟获自由

狂野地展翅,飞越

白色果园和浓绿原野,

飞啊飞,直到消失于视线

众人歌声突然高扬

美如落阳来临

我心颤动眼泪满眶,而恐惧

销声匿迹……而众人

成了鸟儿,歌无以言表

永远唱不完。


也可参看莱维著作《这是不是个人》中《那三个人去实验室》一章:“这三个姑娘唱着,仿佛全世界所有实验室里的姑娘都在唱。”(沈萼梅译)

[2]参看《这是不是个人》中:“杀戮和死亡对我来说仿佛是写在书上的陌生之物。”(沈萼梅译)

[3]参看莱维著作《元素周期表》的《铬》一章中:“写作时,我找到了一种短暂的平静,感到自己又变成了一个人,像每个人一样,既非烈士,也非恶徒,也非圣人,就像一个刚刚成家的人,面向未来而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