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申用溉

三、申用溉

(一)生平

申用溉(1463—1519),李朝文臣、诗人。字溉之,号二乐亭、松溪、休休子、睡翁。著有《二乐亭集》(15卷)。

文科及第,历任多种文职,官至左议政。

1498年,戊午士祸,被捕入狱。

1504年,复遭流放。曾任使节赴明。

1519年,逝世,终年56岁。

(二)代表作

焚书坑儒赋

猗至道之原于天兮,寓圣人而乃行。厥初画三而启蒙兮,揭万象于文明。自五帝而三王兮,极道备而治亨。明彝伦以照后兮,亦礼乐之大成。嗟圣去而言留兮,曰《坟》《典》与诰训。所贵载道而不遗兮,孰精微之幽隐。该《诗》《礼》,而达百家兮,羌条贯而不紊。顾后儒之诵法兮,志抽绪而发蕴。虽未全于古之道兮,并遵教而仪刑。宣后王之崇右兮,恢治化于六经。何世降而醇兮,纷众欲之役于形也。善治浸淫而日下兮,道又岐于九流也。功利于《春秋》兮,孔圣卒老于删修。纵横于战国兮,子舆终返乎鲁邹。

王之道霸而不返兮,又继之以暴秦。残仁义于首功兮,祖刑名于韩申。鞭四海以一之兮,合万邦以为臣。灭侯王而郡县兮,销锋镝为金人。宫阿房以壮内兮,城万里以威边。自以为德兼三皇兮,视百王余谁先。登泰山而告天兮,巡东海而问仙。驱寰宇于一法兮,摈千古而独理。灭裂《诗》《书》之正道兮,陈迹圣贤之遗轨。弃修齐而不本兮,恶经制之害己。既所行之乖剌兮,又焉用夫典记。惟斯也之背师道兮,鼓群心而益肆。穷旁搜而远收兮,付炎火之烈炽。灰万书于一焰兮,鏖心法而同弃。士学古而触纲兮,人习令而师吏。嗟先王之善度兮,若苏者之刍狗。涂堙天下之心目兮,将以愚夫黔首。然斯道之在人兮,固心传而不口。与天地而同运兮,岂随烬于文字?欲烧书而塞源兮,秪自见其不智。诸生之不量力兮,复何为乎讥议?既刚戾莫与仁兮,谁与之回其志也。道之厄如火之益炎兮,非口舌之扑灭也。徒鼓乱而起暴兮,触忤君之酷烈。一网张天而掩地兮,连四百以自列。邈骊山之硎谷兮,瓜胡为乎冬实。哀吾儒之不辜兮,惨同坑于一穴。自生民以来兮,祸谁酷于此极。

君之心忌克而暴怒兮,发于政而残刻。视吾道如仇雠兮,拟根株之并绝。知祸机之伏兹兮,见防川之大决。缅怀古之哲王兮,咸扶翼夫斯道。心典学而尊儒兮,德易成于日造。遵善制于羲轩兮,式圣谟于典诰。环率土以归极兮,若禹水之顺导。极治功于熙皞兮,齐历年于覆焘。夫何背道而追曲兮,操刑戮以为教。子产列国之卿相兮,犹不毁夫乡校。因取善而改恶兮,卒理国而收效。闻下民之怒骂兮,宜敬德而自淑。彼重威以止谤兮,适危亡之自速。观嬴氏之御示世兮,足兴嗟而起。夫既逆行而倒施兮,又济之以淫虐。人心与天命俱去兮,曾不知国脉之自铄。岂民愚而可欺兮,岂人杀而我从?泽乡之戍夫一呼兮,挥棘矜以争锋。鹿走原而横逸兮,众掎角而机陷。囚独夫于函关兮,掷乾坤于一剑。岂料夫传祚之才二兮,倏宫火之照红。祸自伏于不虑兮,术反资于英雄。是谁为之厉阶兮,亦可伤夫焚坑。然天心未丧斯文兮,岂秦威而重轻。超兵燹于孔壁兮,或寓传于伏生。抑炎汉之表章兮,焕文治之有声。惟石渠与白虎兮,亦三老与五更。咸世重而不怠兮,足贲饰乎治平。况董韩与周程兮,复张朱之迭鸣。总培根而导源兮,续不传之圣学。是固知道心之不泯兮,不秦熸而汉复。然后世之无善治兮,道不行于天下。虽文化之间见兮,或名存而实寡。

皇天眷东而圣作兮,志每箴于满假。述尧舜于帝典兮,宪文武于《周雅》。学缉熙而日就兮,心精一而执中。开道原于往圣兮,阐文教于吾东。自秘书而八方兮,盛经史之旁通。心孔孟而口诗书兮,蔚庠序之儒风。兹圣化之酝酿兮,轶汉唐而三五。

顾微臣之颛蒙兮,嗟学芜而心鲁。乏赡才于杨马兮,愧善讲于祖禹。久吹竽于金闺兮,恐负恩于圣主。常存心于赞扬兮,庶摹写乎天地。驾文武之全德兮,颂礼乐之明备。复何说夫狂秦之自愚兮,唯寄兴于美刺。

按,“焚书坑儒”,指秦始皇焚烧书籍、坑杀儒生。

诗人申用溉命运多舛,朝鲜国王燕山君时两次士祸,申一次入狱,一次流放,对此暴政自是愤恨至极。在赋中,诗人虽明为谴责秦始皇之暴政焚书坑儒,实则意在抨击燕山君的暴政。

诗人还创作有《饿死台城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