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概况
(一)小说体裁、题材方面
1.稗说体作品(即稗官小说)
李朝文人模仿中国《搜神记》《世说新语》《酉阳杂俎》等志怪、志人与杂俎等古代小说,如李朝鱼叔权的《稗官杂记》、姜希孟的《村谈解颐》、成伣的《慵斋丛话》、南孝温的《秋江冷话》、柳梦寅的《於于野谈》等书中,皆载有不少志怪故事等稗官小说。
2.寓言小说
模仿中国托物拟人而寄情寓意,以劝谕或讽刺之短篇小说,如李朝李詹的《楮生传》,权韠的《郭索传》,李德懋的《管子虚传》,林悌的《花史》《鼠狱记》《悉城志》。
3.传奇小说
受明代《剪灯新话》等传奇小说影响,李朝文人创作许多传奇小说,其中最著名的是李朝金时习创作之《金鳌新话》。
4.军谈(军功)小说
受《三国志演义》《东周列国志》等战争题材小说之影响,李朝文人创作很多战争题材之小说,谓之军谈(军功)小说。如《泗溟堂传》《壬辰录》《甲辰录》《林庆业传》《赵雄传》《苏大成传》《刘忠烈传》《越王传》《黄云传》《张风云传》《张国镇传》《张敬传》《杨丰传》《玄寿文传》《双珠奇缘传》《玉珠奇缘》等。
5.爱情小说
受中国古代小说《红楼梦》等爱情小说之影响,李朝也出现不少爱情题材小说。
6.梦幻小说
受中国古代梦幻题材小说之影响,李朝也出现一些梦幻题材小说。
(二)小说形式方面
1.小说之篇目
中国古代小说多为章回体。其章回篇目,大都为七言、八言律诗体。
如《西游记》第一回:“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水浒传》第一回:“张天师祈禳瘟疫,洪太尉误走妖魔”。
李朝许多汉文小说亦仿此。如《玉麟梦》第一回“祈玄妙诞生玉麟,救忠良披沥丹墀”;《破唾篇》卷上为“择夫婿慧婢识人”;《东野汇辑》卷4为“扼猛兽救甦夫命”。
2.小说章回之开头与结尾
中国古代小说章回之开头,通常使用“话说”“却说”“且说”。结尾多以“且听下回分解”“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毕竟如何,下回便见”等。
李朝汉文小说亦多仿此开头和结尾。如《玉麟梦》第一回开头为“话说江西南昌府十里许……”;《玉仙梦》第九章开头为“却说驸马自钱塘还……”;《玉楼梦》第二十三回开头为“且说红娘在鹧鸪城……”;《汉唐遗事》第一回结尾为“未知起兵的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玉楼梦》第五十八回结尾为“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
3.小说内容方面
(1)主题思想
李朝汉文小说在主题思想方面亦如中国古代小说,不外忠君报国、孝悌持家、夫妻恩爱、信义交友、行侠好义、劝善惩恶、戒盗戒淫。
(2)时代背景
李朝许多汉文小说皆以中国历代王朝为其时代背景,且多以明代为时代背景,借用中国舞台展开其故事情节。
(3)人物形象
李朝汉文小说中,出现许多中国历史人物或中国古代小说中的人物,诸如秦汉以降,直至清代,举凡著名帝王将相、文臣武将、巨儒才子、后妃淑女等。有的中国人物仅在作品中一提而过,昙花一现,而有的中国人物则成为作品中的重要主人公,以其为中心展开故事情节。或则成为作品中主要人物之一,参与故事情节之展开。如描绘李朝壬辰卫国战争的长篇小说《壬辰录》中,出现的明代援朝军队统帅李如松的人物形象即为其中突出例证。
(4)故事情节
李朝汉文小说中,有不少借用中国古代小说中的故事情节,以其为素材展开故事。
如汉文小说《九云梦》,借用《三国演义》中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之故事情节,描绘六娘子与两公主仿桃园三结义为八义姐妹。
汉文小说《玉楼梦》第十七回借用《西游记》中的“变身法”,描绘祝融之变人法。第四十回借用《三国演义》张飞喝断长坂桥之情节为素材,描绘董超亦仿张飞作疑兵吓退敌将。
(5)小说语言方面
李朝汉文小说在语言方面仿效或借用中国古代小说中之文句,更是不胜枚举。
①人物外貌
如李朝汉文小说《玉楼梦》卷一之人物外形,描绘道:“身长十尺,面如锅底,虎眼熊腰”;卷二之人物外形,描绘道:“身长十余尺,面色青黑,环眼虎发”。皆仿自《三国演义》卷一之“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鬓”和卷四之“身长九尺,面黑睛黄,熊腰虎背”。
②人物动作
李朝汉文小说《金鳌新话》中之《醉游浮碧楼记》有:“生再拜稽首曰:下士愚昧,甘与草木同腐。”显然仿自明代小说《剪灯新话》中之《鉴湖夜泛记》中的“分言离席而言曰:‘下界愚昧,甘与草木同腐。’”
③其他
如李朝汉文小说《玉楼梦》第十一回、四十回描绘元帅杨昌曲所布之八卦阵,显受中国《三国演义》中,魏将曹仁、蜀将姜维所摆八卦阵之影响。
李朝汉文小说《金鳌新话》中之《龙宫赴宴录》之“敝居僻陋……今欲别构一阁,命名嘉会,工匠已集,木石咸具,而所乏者,上梁文耳,侧文秀才……幸为寡人制之”。显然与中国明代小说《剪灯新话》中《水宫庆会录》之“敝居僻陋……今欲别构一殿,命名灵德,工匠已举,木石咸具,所乏者,惟上梁文尔,侧文君子……幸为宴人制之”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