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活的真实性

“从生活中选取范本”是伟大演员史迁普金留给后世的遗训。史迁普金注意到俄国的演剧艺术必须要解决艺术和生活的问题，一个艺术家不仅要辛勤地劳动，研究好角色，更需要细心地观察和研究生活。史迁普金把俄罗斯演剧艺术真正提高到现实主义水平。真实是艺术的生命，真实地再现现实主义关系是现实主义的核心，斯氏继承了伟大前辈的现实主义传统，他始终反对任何虚假的不自然的东西，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清除僵死的不真实的东西。他在实际工作中要求创作者细致入微地观察生活，去深刻地体验生活，甚至以现实生活中人物的身份去真实地生活，生活是创作生命的唯一源泉。在他早期的札记中写道：“任何艺术的基础都是追求真正的真实”“没有美的真实和没有真实的美都不能算作艺术”“在我们的国家里，戏剧没有撒谎的权利，它应当是内在真实的。”^[26]

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对《海鸥》的艺术处理中，我们看到导演巴哈罗蒂是这样评价的：“要做到高度现实主义地处理剧中人物，和通过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特征来揭露剧中人物的性格，导演就必须在选择‘日常生活的’细节，并利用它们来丰富戏的布景时，付出特别细致的劳动。此外，他还必须具有独特的组织生活细节的方法，并能说明剧中人物在舞台上进行活动时采取如下的不同表现方式的理由：剧中人物的上场和下场、他们的组合、彼此对待的态度、小动作、风度和姿态、使用各种道具的方式和在说话和交谈时的特点等等。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导演计划，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实现这种现实主义性质的导演处理。”^[27]

从这些具有浓厚生活气息的导演阐述中我们能够感到，斯氏通过生活环境的描述和铺垫，渲染出人物所处的社会环境和生活状态，而这种生活的描写更表达了剧中人物“旧的即将离去，而新的就将到来”的心理嬗变。

纵观斯氏享誉世界的经典演出，指引并引领他艺术创作的是斯氏所追求的寓于生活真实的美学观，通过他的美学思想来探索追求以生活真实带动人物内心的体验，不断追寻人物的精神生活，寻求蕴藏在表层下人物内心生活下的本质真实。正如他写道：“生活本身显然就早关心到了全部创作准备工作，储蓄必要的精神素材和类似这一角色生活感情的回忆。”^[28]对于那种不能体现生活本质内涵、人的精神生活的真实，斯氏是坚决反对和摒弃的。为了确保舞台再现生活真实，斯氏要求舞台必须符合“艺术真实”“舞台真实”，他说艺术的真实是俄罗斯的现实主义，而现实主义是这样一种创作方法，它帮助我们从生活中选取那些对事情和人物性格来说典型的东西。他所论述的舞台真实的内涵也是“真正的、不加粉饰的，但又是剔除掉多余的日常生活细节的东西”^[29]，可见，斯氏所认为的“艺术真实”“舞台真实”是经过典型化处理过的生活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