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托夫斯基与质朴戏剧

波兰戏剧革新家耶日·格洛托夫斯基为了追寻戏剧艺术的本质，尝试给戏剧做减法。他说：

没有服装布景，戏剧能存在吗？是的，能存在。

没有音乐配合戏剧情节，戏剧能存在吗？能。

没有灯光效果，戏剧能存在吗？当然能。

那么，没有剧本呢？能；戏剧史上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没有演员，戏剧能存在吗？据我所知，没有这样的例子。……

没有观众，戏剧能存在吗？至少得有一个看戏的人，才能使戏得以演出。因此我们只剩下演员和观众了。我们可以就此给戏剧下这样的定义，即“产生于观众和演员之间的东西。”其他都是附加的——也许是必要的，但毕竟是附加的。^[22]

格洛托夫斯基认为：“承认戏剧的质朴，剥去戏剧的非本质的一切东西，给我们不仅揭示出艺术手段的主要力量，而且也揭示出埋藏在艺术形式的特性中深邃的宝藏。”^[23]从演出呈现的角度来说，应该打破综合艺术这个老框架，正是所谓的综合艺术才造成当前戏剧的弊病，它是从各种艺术中剽窃一点。“要打破所谓戏剧是个综合艺术的老框框，要解除综合艺术的概念（包括文学、雕刻、绘画、灯光、表演等等），现代综合艺术，就造成当前的戏剧，这戏剧叫‘阔干戏剧’。”^[24]他认为，演员的表演可以担当舞台的全部。演员完全能够只使用他的形体和技巧，便可以完成不同类型人物之间的自由转换。不仅如此，他还可以把地板变成海洋，把一张桌子变成忏悔室，或者把一块铁变成生机勃勃的伙伴。没有写实的舞台美术和服装造型，没有灯光和音响的气氛的营造，剥离开并非本质的一切附加的因素，消除那些本身具有生命力的可塑性成分的干扰，格洛托夫斯基只承认戏剧的“质朴”，并认定由演员本人的气息、声音、肌肉和内心冲动所构成的表演艺术便是发挥戏剧艺术力量最主要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