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利
2025年10月14日
小智利
我从伊瓦涅斯港来,浩瀚的卡雷拉将军湖,它那金属般的湖水有如大自然心血来潮的产物,使我感到惊奇;只有古巴的巴拉德罗绿松石般的海水或我们的彼得罗韦,可以与那湖水相比。然后是伊瓦涅斯河上奔腾的瀑布,那是该河令人震惊的壮丽景观的不可分割部分。该地区人民的隔绝状态和贫困生活,也使我为之动容;他们守在巨大的水力资源近旁,却没有电灯;生活在无数绵羊中间,穿的却是破衣烂衫。我终于来到了小智利。
我抵达那里时天已向晚,等待我的是无边的苍茫暮色。风吹个不停,把石英似的云彩吹得粉碎。有一大块云被风留在天地之间,几条闪着蓝光的河流把这片辽阔的地段分隔成孤岛。
放牧的和播种的土地,在极地大风的压力下挣扎。周围耸立着“岩石城堡”的坚固高塔,它有刀削似的尖,哥特式的塔顶,花岗石的天然雉堞。不规则的艾森诸山有的圆如球,有的高耸平坦像桌子,上面有长方形和三角形的雪堆。
天空在用薄纱和金属织造它的晚霞——黄云在空中闪烁,像只巨鸟悬浮在澄彻的穹苍。一切都瞬息万变,忽而变成鲸鱼的大嘴,忽而变成火红的豹,忽而又变成形状抽象的彩灯。
我觉得在我头上展开的无垠空间,要我作耀眼的艾森山的见证。艾森山有无数山冈、瀑布、千万株枯死和烧焦的树(它们在控诉那些古代的杀人凶手),作为一个一切都已齐备、正在诞生的世界,它沉默无语,这是祭天、祭地的仪式。然而,那儿没有什么庇护、缺乏公众秩序、建筑物和人。生活在如此沉重的孤独中,需要的是与广袤空间相称的博大爱心。
当晚霞暗淡下去,蓝色夜幕倏然落下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