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精神慰藉

二、精神慰藉

精神慰藉的直接对象是处于正面价值的冲突人物,最终对象是观众。对冲突人物的精神慰藉表现在慰藉性人物通过慰藉性情节对冲突人物的现实困境给予帮助,从而实现精神慰藉。

首先是困境中的精神安慰。一部优秀的电视剧,冲突叙事所表现角色人物的现实困境和精神困境必然具有十分宽泛的代表性,人物与他人之间的阻拒、封闭和无能为力的困顿,契合了现代人的内外交困的境地。编导者如同一位人生的分析医生,设计出剧中主人公的种种困境能让观众与之进行重叠、比较,继而沉醉和共鸣。奥古斯汀说“最大的困境是我自己”,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将人生困境总结为“孤独”,认为“人生基本是孤独的。人们总是进入自己一个人的世界,进得很深很深。而在进得最深的地方就会产生‘连带感’。……只要明确认识到自己是孤独的,那么就能与别人分享这一认识”[5]文学评论家谢有顺将这种“连带感”所具有的慰藉定义为“一种深渊与深渊的响应”。电视剧《士兵突击》作为一部军旅剧,能够深受普通观众尤其是青少年的喜爱,就在于很多人在许三多身上看到了自己“草根”的影子,他没有背景、没有能力,甚至没有一般人有的精明劲儿,在生活中处处都是白眼和歧视,渴望团队却总是被团队排斥,许三多身上的孤独与无助正是这个时代很多人的现实遭遇,勾起了观众的“连带感”,让观众能够“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史今、老马、伍六一、指导员等人给予许三多慰藉性的关怀和帮助,让许三多的困境不再寒冷,而是充满温情和抚慰。不管是喜剧的讽刺暗寓、悲剧的深刻揭露,还是正剧的严肃叙述,都在试图完成观众的“心灵代言”,都在与现实人生的失落感、孤独感和无助沉重感进行对话,实现对观众现实生存的理解与共振,从而让观众看到自己,这是观众精神慰藉的第一层次。

其次是困境中的情感释放。美国心理学家托马斯·摩尔认为人类“极度向往愉快、力量、亲密的关系、性的满足、物质利益”[6],电视剧建立起来的冲突叙事,既是对人类这些理想元素的追求,又是对这些理想元素的“疏离”,苦痛—愉悦、有力—无力、亲密—孤独、贫穷—富有……这些元素的对峙,对冲突人物来说是人格、品行、意志的考量,甚至是危机。在紧张的对峙中,不管是剧中人物还是观众,都需要情感的释放。慰藉性人物和慰藉性情节的存在,就为情感释放提供了一条通道,缓解了人物思想的紧张、意识的痛苦和情感的错位与焦虑,从另一层面为冲突叙事赋予和创造情感的意义。电视剧《亮剑》中,李云龙在徐蚌会战中俘虏了国民党七十九师的军乐队,李云龙重伤住院期间,这支在战争中无足挂齿的军乐队来到他的病房外,吹奏音乐表达对李云龙的慰问和敬重之情,一个极其细微的剧情细节,让整个剧温情泛起,充满了超越时代的温暖感,也表达了一种价值观,蝼蚁尚小,亦须尊重。而这些小人物所表达的情感,超越了个人地位的卑微,给人以超越感和崇高感,这是观众精神慰藉的第二 层次。

最后是困境中的希望给予。慰藉性人物和慰藉性情节的存在不仅是让我们坦然地接受电视剧冲突叙事所表现的人生种种困境、缺陷,并得以情感的释放,更让我们从中得到激励,调整我们看待世界和人生的总体眼光。